程嘉珩听着听着,只觉得耳边声音越来越远,眼前也越发模糊。
不只何时就合上了眼睛,脑袋一栽,倒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纪钊的肩膀一沉,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圆圆的脑袋和安然合上的眼睫。
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打断了程父程母的谈话。
“嘉珩睡着了。”纪钊压低声音,“我抱她回卧室睡吧。”
说着就侧身,将程嘉珩公主抱起。
动作轻柔,像是对待稀世珍宝,眼眸也透着无限的温柔宠溺。
程母没发现什么不对,只当是哥哥照顾妹妹。
还心疼地看着程嘉珩:“早起晚睡的备考,实在太耗精力了……”
程父却眼眸一沉,视线落在纪钊看向程嘉珩的温柔眼眸上,突然想到那年,纪钊突然毅然决然地选择参军。
程父问他原因,青涩的少年眼眸坚定,看着院中少女背影,低声说。
“程叔叔,我需要时间,来印证自己的心。”
现在……程父想到刚才纪钊的眼眸,轻叹了一口气。
他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第21章
这些事,程嘉珩一概不知。
她抓紧最后一个月,认真备考,准时上了考场。
考完最后一门时,天久违地放晴了。
出了考场,温暖却不炽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好像将她的疲惫褪去,浑身都暖融融的。
程嘉珩不自觉地抬眸看了眼天空。
晴空如洗,白云悠悠。
偶尔有燕子飞过,叽喳着落在青瓦房檐,让人生出一丝轻松。
程嘉珩松了一口气,奔向等着她的父母和纪钊,笑得开心:“考完了!”
高考结束后,程嘉珩狠狠睡了两天。
期间程母担心得不得了,只怕她这么一睡,再醒不过来。
纪钊却笑了笑:“她之前一直绷着弦,现在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当然要好好休息了。”
说是这样,纪钊却也很难放心得下,总是守在程嘉珩的床边。
也不做什么,只是用眼神静静描摹她的轮廓。
好像要将她的一切都刻入灵魂。眼眸眷恋而缱绻。
程嘉珩悠悠转醒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那双深沉眼眸中的深情毫无隐藏地流露,她怔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好像看着自己的不是从小长大的哥哥,而是……暗恋自己已久的爱人。
她想到这个比喻,顿时觉得自己脑子睡傻了。
正想说什么,就见纪钊极为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问:“饿不饿?给你留了饭,起来吃些吧?”
程嘉珩点了点头,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吃!睡了好久,我都快饿死了!”
等到洗漱完下楼时,屋中已经弥漫着饭菜香。
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她爱吃的菜,纪钊正帮着程母端汤,见她下来了,招呼道:“快来吃吧。”
程嘉珩本就饿了,现在闻到着味道,只觉自己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口水疯狂分泌,立刻加快了脚步,坐在了桌旁。
一碗汤下肚,才算活过来。
只是,程嘉珩歪了歪头,有些奇怪地望向程母:“妈,这汤不是你炖的吧?”
程母闻言看了她一眼,似是生气了一般,问:“什么意思?妈妈炖的汤不好喝吗?”
程嘉珩赶紧哄:“没有没有,是不一样的风格嘛!我记得您炖鱼汤最拿手了,很少炖排骨汤的……”
她话说得没错,程母做海鲜十分好吃,却极为不擅长炖汤,尤其是各种肉汤。
过年过节需要炖汤,都是程父来掌勺。
更别说这碗汤唇齿留香,一口下去还带着一丝红枣的清香,这水平连程父都望尘莫及。
程母也没跟她计较,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着说:“你舌头倒是灵!”
“今天确实不是我炖的汤,是小纪炖的!”
此话一出,程嘉珩顿时怔住。
她呆呆看着面前凌厉冰冷的男人,有些想象不出他围上围裙做饭的模样。
不由皱了皱眉,疑惑发问:“哥还会做饭?”
纪钊看她这副不信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声,为她添上一碗汤:“参军时候学的。”
他话语如常,却让程嘉珩心中一颤。
她突然想到一件往事,正想说问,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吉朵卓玛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程嘉珩在家吗?”
第22章
程嘉珩推开门,就看到了吉朵卓玛。
他一身军绿色西装,捧着一束如火般热烈的红花,站在门口。
看见程嘉珩,眼眸一亮,下意识想上前,却看到了她身后的男人,顿住了脚步。
他眼眸一紧,看着纪钊,眸中隐隐不悦。
“我找程嘉珩,不找你。”
纪钊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反而是程嘉珩,看着吉朵卓玛有些无奈。
“你来找我做什么?”
自从上次一别,程嘉珩本以为话已说得清楚,吉朵卓玛应该不会再来了。
却没想到刚刚高考完,吉朵卓玛就又找上了门来。
吉朵卓玛听见她的话,目光落在程嘉珩身上,立刻柔了下来。
“抱歉,高考的时候我在藏区,没办法去送考。”
他眼眸低垂,似是极为自责。
程嘉珩却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你有事就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话说得随意,也确实如此认为的。
吉朵卓玛却摇了摇头,将那束花递给了她:“格桑花送你,算作我的的赔礼,也庆祝你高考结束。”
这是他千里迢迢从藏区带来的。
只因为他记得程嘉珩曾经说:“我最喜欢格桑花。”
程嘉珩也怔了一瞬。
她看着吉朵卓玛怀中的鲜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格桑花。
说来有趣,程嘉珩在藏区那么多年,听藏民们喊了她那么多年的格桑,却是第一次见到格桑花。
确实是如火般热烈,漂亮又火热。
程嘉珩犹豫了一下,只点头说了声谢谢,没有接过花。
吉朵卓玛怔了一瞬,心中一颤,呆呆询问:“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程嘉珩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他的疑问。
看着那捧鲜艳欲滴的鲜花,诚实地摇了摇头:“是你说我像格桑花,我才喜欢的。”
“现在……”她没说完后面的话,吉朵卓玛却懂了。
现在她不喜欢自己了,所以也不喜欢格桑花了。
“我喜欢的是玫瑰,从始至终都是。”
她眼眸澄澈,直视吉朵卓玛的眼眸,虽然没有谴责,却让吉朵卓玛心颤了颤。
格桑花在手中一抖,好像知道了自己不受待见,羞怯地合上了花苞,无精打采了起来。
吉朵卓玛手一颤,心中酸涩难忍。
“对不起,我不知道,明天我……”
“不用。”程嘉珩皱眉拒绝,“我不需要你送我花,也不需要你时时出现在我面前。”
她看着吉朵卓玛,话语决绝:“你的出现只会让我困扰。”
话音刚落,吉朵卓玛神色一怔。
手中的格桑花瞬间掉落在地。
晴朗的夏日,他的心却好像被冰雪冻住,半晌缓不过神来。
只呆呆地望着程嘉珩,像是没反应过来。
自己的出现,会让她困扰吗?
吉朵卓玛从来都是被程嘉珩捧着的,从来没被她这样干脆地,不留余地地拒绝过。
心好像从天空坠落云端,在泥地里摔成了八瓣,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痛。
直到面前的门关上,他才回过神来。
怔怔抚上心口,痛弥漫开来。
他不禁想,原来自己拒绝程嘉珩时,她是这样的痛啊……
第23章
另一边,程嘉珩关上门后,顿了一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极轻极柔地叹了一口气。
仿佛怅惘,又好像断绝留恋。
纪钊看着,正想劝什么,却见她已经换上了笑容。
一如往常般欢快活泼,扭头说:“走吧,排骨汤还没吃完,再不回去就该冷了。”
纪钊见状,只能压下想要劝说的话,点了点头:“回去吧。”
门外,不知吉朵卓玛呆站到何时。
只知道傍晚,一场雨骤然降临,将一切冲刷干净。
上海迎来了梅雨季节离开前的最后一场大雨。
雨淅淅沥沥,缠绵了好几天。
世界被淋漓水渍洇湿成潮湿的一块棉布。
程嘉珩好像也受了影响,懒洋洋地不爱动弹。
就好像和大家一样,有时间宁愿在檐下看着雨滴落下,也不愿多出门走走。
纪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差别。
程嘉珩的惫懒,不只是行动,还有精神。
往日,程父程母说话,她会兴高采烈地回答,甚至还会一起逗乐。
现在,虽然还是笑做一团,那笑意却总不达眼底。
纪钊心中一沉,知道程嘉珩虽然嘴上说着和吉朵卓玛已经结束了,不会对他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却很难不受影响——毕竟是五年时间。
之前有高考的事压着,她没有心思去顾念其他,自然显现不出来。
可现在,高考已经过去,日子突然空闲下来,她多少会受些影响。
纪钊想了想,当晚,便在饭桌上开口:“小谭山开了一家舞厅,好多年轻人都去跳交际舞……”
“我得了两张舞票,嘉珩,要不要跟我去跳舞?”
他话说得随意,好像只是路上捡了两块石头一般轻巧,全然不提为了这两张舞票,他拖了多少关系。
偏偏程嘉珩不领情,直接拒绝:“不去。”
“我不会跳舞。”程嘉珩照常夹菜,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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