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洲便没有多说。
柯颖很体贴:“你有什么要转告的,我可以等会和时小姐说。”
已经来了很多季宴洲的人,把整个现场包围了,那里只进不出。
他看了看眼前的场景,桌子上全是合同,一群高层站在他的办公室里,没几个敢抬头看他。
季宴洲说不用,便挂了电话。
人来齐了以后,季宴洲他直接把面前的财务数据甩在地上,质问:“谁他妈给你们的胆子,敢背着我去接那种破单子的?!”
季宴洲的私人手下说:“老大,那批货现在被运到D区码头了。”
季宴洲起身,一脚踹开桌子,电脑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说:“全都送进去,有一丝瓜葛的,也得进。”
助手说好。
有个不怕死的,他哽着脖子说:“季总,那是您父亲在时很好的朋友,关系很亲厚,他也帮过我们,你这样做,不会寒了你父亲的心吗?!”
季宴洲的脚在门口,他顿住,回头,眼里阴侧侧的:“国家利益和个人情感,你掂量不清楚吗?我告诉你,就算他救了我的命,只要他碰毒,我也一样不留情面。”
然后,他把这条命赔出去。
季宴洲这人眼里的很多东西都分得太清楚了。
对方立马怼回来:“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要是人,就有心,有感情,那照你这么说,那些人都不能好好爱别人,被人爱了吗?这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权利!好,季总倒是帮理不帮亲,那如果是您的父亲呢?!”
季宴洲的助手此刻站出来:“来季氏基本条件之一是学历达到研究生及以上,学了那么多知识,最后眼里只有亲情,看不到大是大非,这种人就是蠢货。”
“你这样帮着别人说话,不过就是别人和你有交情,你只看到他是你的朋友,但是你不知道他是踩着多少人的命,才站在你面前和你称兄道弟的!秃子,你没学过国家的历史吗?”
这个人叫陈仲,是陈平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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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二十岁。
季宴洲这人很少这样冷冽,全身上下都是戾气:“那些为国捐躯的缉毒警察你是一口不提,他们用生命筑起一道坚硬的长城,你却义正言辞的为那些人渣辩解,你是脑子长错地方了吗?”
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让陈仲去处理别的事,因为不想让陈仲卷进这里面的是非。
对方还在说季宴洲他父亲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季宴洲出去了,他对身后的保镖说:“给他改个国籍。”
所有人都知道季宴洲最忌讳毒这个字眼。
他的父亲因为这个出事,母亲也是。
上官曜的父亲不姓上官,姓吕,是一名缉毒警。
但是上官曜不能跟他的父亲姓,不然会被仇人报复,他只能改个姓氏。
所以每次上官曜乱来,季宴洲都不会说什么,他都会忍下来。
因为这是他父亲欠别人的。
季宴洲一直养在季老夫人那里,而在季宴洲没回季家之前,他们二人一直都在乡下生活。
并没有沾上那些是非,而且季宴洲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父亲是干什么的,后面知道以后,他也是不顾一切就直接下令整改季氏。
那年他才二十一岁,提前毕业,回到季家这个狼虎窝。
而他的举动,无疑是在和整个季氏对着干。
但季宴洲有那个本事。
从此,季氏停业,后面,季宴洲凭着一些小企业,不断创新,才能够重振季氏。
陈仲跟上季宴洲,他眼里心比天高,直接去和季宴洲称兄道弟的:“季大哥,我来你公司,就是看中你们公司的文化底蕴。”
季宴洲知道他是陈平的弟弟,没有去纠结他的称呼,只说:“你哥哥现在做什么工作?”
陈仲不知道陈平以前是季宴洲的管家,于是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哥哥?”
“你简历里面一大半都是你哥哥怎么把你养大的。”
那份简历是柯颖给他的。
他看了,便直接过了。
陈仲摸摸鼻子,笑:“我哥哥人很好,所以才写那么多的。他现在去了一家书店,当管理员,每天整理整理书籍,没什么其他的了,挺轻松的。”
有人喊了一声陈仲,他和季宴洲说:“季大哥,我走了。”
季宴洲点头。
陈仲离开没多久,季宴洲正在调人去处理D区码头的事,来了个电话,他吩咐好以后,拿过来接了。
来电备注是时绵。
季宴洲问:“什么事?”
时绵刚把自己的身份确认好,她现在在休息间,刚刚电话是不小心打过去的,她随便扯借口:“我想你了啊。”
季宴洲正在签字,他微微一愣,最后说道:“没听出来。”
她那句话太敷衍了。
时绵说:“挂了。”
本来就是打错了,早点挂比较好。
季宴洲沉默一会,又问:“什么时候开始?”
“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
“好好比赛。”
时绵看着手机屏幕,回了一句:“我会用顾白芷的名义好好比赛的。”
她挂断电话。
旁边有人和男朋友打电话,腻死了。
“老公,等会比赛了,我好害怕我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
那女孩的电话开着免提,她男朋友的声音传过来:“宝贝没事,你是最棒的,加油加油。”
“人家还是害怕……”
“等会比完赛,带你去消费好不好,小心肝。”
女孩无比甜蜜的说好。
然后转过头来,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时绵说没事,其他人理都不带理一下的。
那女孩跑过来,对时绵说:“你有对象吧?那些人不理我,肯定是没对象!”
时绵摇头,她说她没有。
女孩看着时绵的脸,满脸可惜的说:“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谈恋爱真的有些可惜。”
有个工作人员进来,开始叫号了。
到那个女孩了,她出去。
时绵看到了那个和她接头的人,汪宇。
戴着黑框眼镜,寸头,人很帅。
汪宇见过时绵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时绵也回过去,她心中稳定下来。
到了时绵,她从容的走上舞台。
这里的舞台很大,观众席的座位也很多,时绵看了一眼,目测有三四百人的样子。
时绵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泡泡袖,刚刚到膝盖,温柔又娴静,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她走到台上的正中心,灯一下打在她的身上。
五个评委全都被吸引,时绵落落大方的站着自我介绍道:“大家好,各位评委好,我是三十七号选手,时绵。”
有个评委发问:“不是叫顾白芷吗?”
那个报名是季宴洲给她填的,时绵没办法填自己的名义。
时绵回答:“被我侄子填错了。”
评委说:“那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成绩没出来前,我可以给你改一下。”
柯颖在观众席,她就知道,时绵怎么会去当顾白芷的影子。
这种情况她应该和季宴洲说的,但是她没有,她不屑。
“时间的时,绵花的绵。”
“行,开始吧。”
时绵走到钢琴旁边,缓缓坐下,曲子可以自己编,也可以选曲子。
不过她选自己编,时绵对音乐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时绵白皙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跃。
她的灵感是他和季宴洲的故事。
开始的节奏轻快又隐忍,后面她嫁给他,节奏欢快了一点,再到后面的顾白芷出事,悲凉又难过。
在这里,时绵弹着弹着,她停了一下。
所有人以为她应该是要结束了。
突然,音乐传出来,时绵快速的弹着。
是她落水的时候。
慢慢的,节奏慢了下来,她和季宴洲的关系趋于稳定,到现在的她离开。
结尾,她用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音符画上句号。
她的表演结束,底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几个评委纷纷讨论起来。
“很不错啊,里面的感情很丰富,而且她弹得挺不错的,非常之有经验,我给九十五。”
“你这给九十五?我直接九九。”
“你们两真玩不起,我给满分,一百!”
时绵站起来,说谢谢大家。
汪宇一直在等时绵,看见人过来了,他连忙把自己带的衣服给她:“穿上,外面的人太多了,我等会带着你翻墙出去。”
门被敲了敲,是柯颖。
汪宇咒骂几句,他准备把人赶走。
时绵放下衣服:“我去应付。”
一打开门,柯颖微笑夸赞:“时小姐弹得真好。”
时绵站在门口,不打算让她进去:“谢谢,没事了吧?我得准备准备第二轮了。”
这种比赛在高中的时候时绵就能随便应付。
更何况现在,直接决赛都是没问题的。
柯颖看了看里面,她把头发撩到后面,说:“我陪你时小姐吧,季总让我看好你。”
“我喜欢他,我不会离开他的。”
柯颖轻笑着:“时小姐,我信你以前喜欢他,但是现在我不是很信。”
柯颖对时绵来说,非敌非友。
因为柯颖这个人聪明到,太会找好角度来接近一个人。
比如对季宴洲,她会努力变成顾白芷的样子。
时绵说:“你喜欢他吗?你如果喜欢,我可以让给你。”
她这个让字用的不好。
因为季宴洲从不属于她。
柯颖表情很明显的变了一下,她不说话。
时绵没有想到,她问:“来季家之前喜欢的,还是之后喜欢的?”
柯颖居然喜欢季宴洲。
可是同样是喜欢,但区别那么大。
柯颖坦白,她直说了:“很早就喜欢了,今年是第四年。为了他,我付出了很多,如今我的脸,就是其中之一。不止如此,还有好多呢,时小姐,你一定想不到。”
她的脸确实动了,她也承认自己喜欢季宴洲。
时绵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
当初时绵的喜欢,可比柯颖的热烈多了。
柯颖问:“你怎么把季宴洲让给我?”
她倒是挺想知道的。
时绵说:“你把下面的比赛全部看完,你就知道了。”
柯颖不信她,但是听了。
转身之际,柯颖问时绵:“你现在,喜欢吗?”
“不喜欢。”
听到这个答案,柯颖只希望不管发生什么,她还会一直喜欢季宴洲。
因为她付出了好多,所以她会拼尽全力来得到想要的结局,她本身就是个聪明又自私的人。
有时候,自私这个词不算贬义词。
时绵去厕所换了一套衣服,口罩墨镜等等全都戴上,她跟着汪宇去了围墙那里,那墙有些高。
汪宇找了一个板凳,让时绵趴到他的背上,然后自己站上去。
“小姐,踩着我的肩。”
时绵心里很紧张,也害怕,却隐隐有几分期待,她动作轻轻的,然后双手扒住墙。
她成功的上去了。
汪宇告诉她:“从左边绕出去,那边这个点被我们的人弄走了。离开这里以后,再进一个小巷子,五十米的样子,林先生在那里正在等你。”
时绵说好,她往草地上一跳,腿有些发软,但她事不宜迟的赶紧跑了。
汪宇又回去处理那里的监控了。
时绵一路小跑,她总觉得只要这次能够成功,她就能和她父亲团聚了。
这样她就可以好好照顾她的父亲。
也可以找自己并没有害顾白芷的证据。
绕进小巷子里面,她走出来,看见了林俞白。
“绵绵!”林俞白看见人,整个人脸上都有了生气。
他穿着一件棕色风衣,风尘仆仆的走向时绵。
每一步不自觉的加速,都是他对时绵的喜欢。
“快走吧,季宴洲的公司在这附近,我担心他发现。”
林俞白打开车门,让时绵进去,贴心的为她关上,自己坐上主驾驶,他启动引擎。
时绵给时靖宇打了一个电话:“哥哥。”
时靖宇正在看时家的数据:“怎么了绵绵?”
“我离开季宴洲了,爸爸也离开了,我们打算去国外,俞白哥帮的忙,到时候你可以来接我吗?”
她身上没什么钱,也不想一直麻烦林俞白。
时靖宇脸色剧变:“什么?!”
他这个语气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生气。
“哥哥?”
时靖宇关了电脑,上面的内容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他拿着电话出去:“绵绵,你这样做季宴洲他不知道吧?你现在在哪里?父亲现在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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