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喜欢你的,给你留了一颗糖,你晚上要是愿意陪我睡觉,我就给你吃,是外祖寄过来的草莓味奶糖哦~”
他一言不发,弯腰将人抱起来,让她稳坐在自己臂弯,奶呼呼的小团子用力亲他侧脸,啵的一声。
她拍着他发顶,奶声奶气道:
“哥哥不要不开心啦,我超级超级喜欢哥哥的!不痛不痛,我给哥哥呼呼——”
沈霁淮将小团子紧紧抱抱在怀里,一股强劲的归属感和拥有感将他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他几乎是哽咽着问道:
“Serena,你永远不会离开哥哥对不对?”
“哥哥,你怎么哭了,是痛痛吗?我给你呼呼——妈咪说了,呼呼就不痛了!”
小团子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寻找着伤口。
“没有,没有受伤,只是想知道Serena会不会离开哥哥。”
“当然不会啦,哥哥会把我举高高,还会带我去宝宝乐园,给我买冰淇淋和小猫,我当然不会离开哥哥了!”
在外人眼里,生在沈家是莫大的幸运,可以随心所欲地拥有一切。
但关起门来的痛苦与挣扎只有自己知道,父亲厌恶他,母亲说他和父亲一样恶心。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陷入自我怀疑,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父母不喜欢他?
直到一个飘雪的除夕夜,周爷爷家里多了个小团子,他跟随长辈一起去探望。
和刚生下来脏兮兮皱巴巴的小孩不同,她粉粉嫩嫩,干净漂亮,眨巴着湛蓝色的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周爷爷给她取名颂宜,顺颂时宜。
她身边总是围着一大堆保姆,会走路的以后总喜欢在胡同里扑蝴蝶玩儿。
小团子粉雕玉琢,精致漂亮,人见人爱,被宠得娇里娇气。
一天他放学,抱着篮球走在洒满落日余晖的胡同里,碰到了抱着奶瓶正指挥保姆给她抓蝴蝶的小团子。
穿着南瓜裤和娃娃领衬衫,踩着小皮鞋,带着亮闪闪的钻石发卡站在青石台阶上,奶声奶气地说要那只蓝色的蝴蝶。
但偏偏,这只蝴蝶落在了他的肩头,小团子就这么盯上他了。
歪着脑袋,拎着奶瓶,眨巴着眼睛瞧着他,他浑身都是汗,一动不动和她对视。
“漂亮哥哥,你来陪我玩抓蝴蝶吗?”
他还有许多作业没写,当然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脚步迈开的瞬间,蝴蝶便轻盈地飞走了。
与此同时,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小团子嘴一撇,啪地一下将奶瓶丢在地上,嚎啕大哭,说他放走了她的蝴蝶,保姆手忙脚乱的哄。
他毫不理会,绕过一行人回了荣政府,以为此事就此作罢。
但写完作业去西厢房吃晚饭时,里面乌泱泱坐了一圈人,周家爷爷奶奶以及那只小团子,他的爷爷奶奶,齐齐看着他。
小团子抽抽噎噎,伸着小胖手指着他,
“就是漂亮哥哥,他放走了我的蝴蝶呜呜呜呜——”
得,是来告状的,当时他只觉得这个小团子无法无天,随意摔东西就算了,还喜欢颠倒黑白。
蝴蝶自己落在他肩头,怎么就变成他放走了她的蝴蝶。
“哎呀,阿淮,妹妹这是想和你玩呢,你快抱抱妹妹,抱抱就没事儿了。”
“对对,你快抱抱小宝,这哭得鼻尖儿都是哄得。”
“小宝,不许冤枉哥哥,你只是想和哥哥玩儿tຊ对不对?”
“要是想和哥哥玩儿就不许哭了哦。”
两家长辈一唱一和,他的怀里最后多了一只小团子。
他刚抱上,她就不哭了,呲着一口小白牙笑得乖巧可爱,甜甜地喊着漂亮哥哥,甚至还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啊呀,阿淮,你看小宝多喜欢你!”
他顶着满脸口水吃完了这顿饭。
从那以后,他每天放学,那个小团子就会黏上他,坐在他的肩膀上拿着网兜扑蝴蝶。
他去和好友打球,小团子就抱着奶瓶坐在场外椅子上,扑腾着两条小短腿等他。
中场休息喝水时,她把奶瓶塞给他,示意他喝,好友都调侃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爸。
一开始他很反感,觉得这个小团子真的烦,但碍于两家的交情一直忍着没发作。
直到国庆第一天,他去怀椿街看了妈妈,回来后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但小团子依旧站在胡同里等她,想让他陪她玩抓蝴蝶的游戏。
内心各种复杂的情感交杂在一起,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把网兜丢在地上,冷冷地睨着她,说:
“你真的很烦人。”
小团子没有哭,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张着小嘴。
其实在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但不想低头道歉,努力告诉自己,或许这样做以后她都不会再缠着他了。
这么想着,心下轻松几分,绕过他回了家。
但后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他顶着黑眼圈去了周家。
给她道个歉吧,带她去抓蝴蝶,然后去吃冰淇淋。
然而,保姆和周奶奶告诉他,小团子走了,去伦敦外祖家里了,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了。
那时候网络并不发达,小团子没有手机,隔着汪洋大海就算是彻底断联了。
那天他一个人抓了六只蝴蝶,吃了两个冰淇淋,踩着一路昏暗回了家。
那一年,球场上和胡同口再没有等他放学回家的小团子,出去玩再也不用被调侃是超级奶爸。
他该高兴的,但心里却堵堵得,开始数着日子等她回来。
国庆去的伦敦,如果按照一年算,等北京再迎来一个秋天,她就该回来了。
他买了很多玩偶,在花园里捡了好多蝴蝶尸体做成了标本,等着她回来送给她。
期待感与日俱增,终于,周爷爷来家里喝茶时,说孙女中秋要回来了。
他手一抖,差点摔了茶盏。
真好,小团子要回来了。
他永远都记得十六年前的那个中秋,长高了许多的小团子穿着漂亮的蓬蓬裙,被长辈围在中间逗着玩儿。
长开了,瘦了高了,五官立体又精致,不再时刻抱着奶瓶了。
他抱着怀里的盒子,心急得就像猫抓一样。
好不容易等长辈稀罕够了,要轮到他了。
他正想把盒子递过去时,谁知小团子就像没看到他一样,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走了。
他手僵在空中,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拧住,疼得喘不过气。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小家伙的日记本,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歪歪扭扭的英文,拼起来大概意思就是——
哥哥坏,不理了。
——
等完结后,可以把小时候的相处单独写个番外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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