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快速扑进他怀里,而是颇为敷衍地抬头打了个招呼后继续和女人笑着说话。
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人的罢了。
他呼吸一滞,七上八下的心控制不住往下坠。
没良心的小混蛋!
“哟,大忙人终于回来了!”
李政聿吊儿郎当的调侃打断他的视线,他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问他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
“我们是临时决定来的啦!”
回答他的是商洛珈,被小家伙粘着的女人,商家的大小姐,李政聿的老婆。
商洛珈拢着身上的披肩站起身,娇笑道:
“不过淮哥你可真是的,不声不响带着小宝回国也就算了,怎么连住到我们隔壁也不说一声呀!”
女人天生的娃娃音,讲话娇娇嗲嗲,周颂宜竖着小耳朵认真听她讲的每一句话。
沈霁淮见人家都站起来了,那个小混蛋还像一只小哈趴狗似的黏在人家身边,咬了咬牙,开口时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
“没有的事,她现在中文还不太熟练,想着等再上几节课就带她和大家聚聚。”
“这样啊,不过小宝法语讲得特别好诶!”
商洛珈tຊ水眸里荡着柔情,亲昵地挽着少女的手臂。
被漂亮姐姐夸奖,周颂宜身后的小尾巴翘得老高。
今天她睡完午觉,苏菲说家里来客人了。
她以为是Ann回来,三步做两步跑到了东厢房。
结果不是Ann,是一男一女,一对夫妻。
女的香香软软,温温柔柔,是个超级超级大美女。
她当即就看直了眼睛,磕磕巴巴用中文打了招呼后。
漂亮姐姐拉着她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夸她漂亮,还贴心地问她能不能听懂中文。
她说听不太懂后,她开始用英语法语和她交流。
就是她身边的男人瞧着不太高兴,啧啧啧个没完。
不过漂亮姐姐一瞪他他就不敢了。
“来都来了,不如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沈霁淮忍着心中的不快客气道,商洛珈一口应下:
“可以呀,阿聿最近学了新的菜,刚好让小宝尝尝合不合她的口味。”
李政聿啧了一声,朝着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的沈霁淮说道:
“那走吧,沈老板,你家的厨房我不熟,你来打个下手。”
开放式厨房里。
“喂,你家那个小孩儿是不是有问题,黏在我老婆身上就不想下来了。”
今儿他下班早,想着和老婆在家好好腻歪,但她听说沈霁淮带着那个小洋娃娃回国了,便拉着他一块过来串门。
两人一见如故,凑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用法语说些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香香软软老婆被蹭来蹭去。
偶尔啧一声表达一下不满还要挨眼刀。
“不知道。”
沈霁淮心下烦躁,洗菜时水溅了一身都浑然不觉。
李政聿发现异样后停下切菜的动作,
“你怎么了?”
他们几个里最沉稳的大哥从今天一见面状态就不太对。
“没事。”
沈霁淮调整好面部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无波。
只不过偶尔看向客厅时,眸光会变得晦暗一瞬。
直到天色昏暗,两人离开,小家伙还有些恋恋不舍。
“看什么呢,人早走了。”
沈霁淮没好气地说道,周颂宜没注意到男人的异样,软乎乎地趴在他怀里,细声细气道:
“哥哥,洛珈姐姐真的好温柔,好羡慕你朋友能天天晚上和香香软软的美女睡觉,不过他做饭还挺好吃的,那道红烧鲍鱼和苏菲做的一样好吃。”
沈霁淮心一梗,直到凌晨两点都没有丝毫睡意。
神经没有任何痛意,只是单纯失眠。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联想到小家伙的性取向可能是同性,心中就郁气丛生。
睡不着干脆起身去了对面主卧,这一去不要紧,刚好抓到一只熬夜的小混蛋。
他推门而入时,小家伙正抱着平板看得聚精会神,连他进房间了都没有察觉到。
他轻咳一声,少女如同惊弓之鸟,抬头看到他时,蓝眸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哥......哥哥”
周颂宜没想到男人这个时候会来,手忙脚乱地把平板摁灭藏起来,一头扎进被子里,将自己裹成小蚕蛹,抱着小狗玩偶,一脸乖巧。
“怎么还没有睡?”
沈霁淮缓步走到床边,余光瞥到藏在枕头下面的平板。
周颂宜装模作样地闭上眼,嘟囔道:
“就睡了就睡了,刚刚起床上厕所,回来后看了下时间,daddy也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奶奶家呢!”
话落,是长久的寂静,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有脚步声响起,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男人依旧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白的光洒在他俊美的脸庞,衬得其温润清贵。
“哥哥——”
男人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有些无措地唤了声。
沈霁淮轻轻嗯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温声道:
“不想要哥哥抱抱睡吗?”
抱抱睡!
周颂宜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立刻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位置,
“要,要!”
天噜啦,哥哥居然会主动提出要陪她睡觉了!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胸前那颗小脑袋蹭来蹭去,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长舒一口气,看样子是准备入睡了。
他没忍住,轻声问道:
“Serena,你——”
是不是喜欢女生。
后一句话在他舌尖盘旋半晌,迟迟说不出来。
周颂宜刚酝酿出的睡意被驱散,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下半句。
然而男人只是叹了口气,伸臂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睡吧,没事,很晚了。”
搞什么,老混蛋,欲言又止!
“哥哥,晚安。”
她撒娇般地亲了亲男人额头,重新窝回他胸前。
看在他主动来陪她睡觉的份儿上,原谅他了。
这次,沈霁淮很快便沉沉睡去,两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在卧室里回荡。
梦里,沈霁淮又回到了十三年前的盛夏。
“你不该活着的,你去死,你和你爸一样贱,去死!”
穿着剪裁得体优雅紫色连衣裙的女人,漂亮到近乎失真的面孔扭曲着,恶狠狠地盯着他,好像在看世间什么最脏的东西一般。
“去死,去死!”
杯子,筷子,烟灰缸,一个个朝他身上砸来,他木讷地站在那里,承受着一切痛苦。
那是他见过她的最后一面。
猩红黏腻的血顺着额角流下,滴答滴答,像是永不停歇的钟表,将他永远困在怀椿街1608号的四合院儿里。
就在他近乎绝望时,一声稚嫩娇气的童音响起
“哥哥,今天我的保姆不在,你来陪我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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