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下人拜高踩低，暗地里克扣她的用度。
苏云绾算是切实地体会了一把，黎烟暖在侯府过的日子。
黎烟暖这边没空关注将军府，她看着西北传来的急报，心急如焚。
敌寇频繁侵扰边界，守城士兵奋力抵抗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若不派兵支援，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女皇召集大臣商议对策，金銮殿上主战派和主和派争论不休。
“战争伤民万万不可啊！”
“小小敌寇，怎么敌得过我朝泱泱大军！”
嘴上都是忧国忧民，实际心中各有成算。
争论半天没有一个结果，黎烟暖心中烦闷。
她站出来，掷地有声地说：“恳请母后允许儿臣挂帅出征。”
女皇闻言微微一愣，战场凶险，她心中并不愿女儿远赴边疆。
但朝中争执不下，西北形势危急，太女亲征乃是最好的办法。
她缓缓开口：“战场并非儿戏，你当真有把握接下这个重担。”6
“万万不可！”杨琛臣急声：“战场凶险，太女不通军务，怎能挂帅出征。”
黎烟暖眼神坚定，深深叩首：“儿臣必将敌寇打退关外，还大盛一个国泰民安。若不成，誓不回朝。”
女皇见她如此坚决，眼中含泪，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好，朕就命你挂帅出征，平定西北。”
“儿臣接旨。”
散朝后。
黎烟暖正在桌前写着战略计划，正思索间，杨琛臣不顾侍卫阻拦硬闯进来。
黎烟暖皱着眉看他：“将军擅闯我东宫，最好是有什么要事。”
杨琛臣沉声：“为什么要领兵出征。”
黎烟暖朗声：“自然是为了大盛。”
“刀剑无眼，你会死的不知道吗？”杨琛臣怒道。
“杨将军，保护百姓是我身为太女的责任。”
杨琛臣顿了一下，又劝道：“你不必为了我如此涉险。”
黎烟暖翻书的手一顿，疑惑地问：“为了你？”
“难道不是吗？你和绾绾不同，你没必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事到如今杨琛臣居然还以为，她是在同苏云绾争风吃醋。
黎烟暖只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她将书重重合上。
反问杨琛臣铝驺：“依将军看，西北战况如何。”
杨琛臣没反应过来，顺嘴回道：“若不及时派兵，边境危矣。”
“所以你认为我是在拿家国大事，同你争风吃醋？”
黎烟暖站起身，直视着杨琛臣，道：“食民之禄就当尽己之责，我永宁既然受万民供养，就没有看着我的子民受苦的道理。”
“若将军满脑子都是小情小爱，看不见百姓疾苦，就脱了这身官服种地去。”
杨琛臣被她的气势压住，不自觉后退一步。
他什么时候居然狭隘至此，甚至认为国家危亡也能当做玩笑。
他不敢看她的双眼，生怕在她眼中看到鄙夷和谴责。
杨琛臣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他退后一步单膝跪地，语气沉重：
“殿下教训的是，臣愿随殿下出征，任凭殿下驱使！”
第1ℨℌ2章
黎烟暖见他这般诚恳的态度，心中也不免升起几分豪情壮志。
于是缓和了神色道：“起来吧，你能明白这些便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黎烟暖全身心投入到出征筹备中，杨琛臣则在一旁协助她。
越相处，杨琛臣越觉得自己对黎烟暖的认知浅薄。
出征那日，官道旁旌旗招展，女皇亲自为黎烟暖和大军送行。
黎烟暖一身戎装，立于马上利落潇洒。
杨琛臣正和老夫人告别，身边却不见苏云绾。
老夫人哭红了眼，拉着杨琛臣的手说：“琛臣啊，此去一定要平安回来。”
可军令如山，大家都只能将不舍压在心底。
黎烟暖拜别母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西北进发。
八百里出征路，周围渐渐从绿荫变成黄土，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烟暖，喝点水吧。”
杨琛臣拿出自己的水袋递给黎烟暖。
黎烟暖坐在马上远望北方，道：“不必了，省着点吧，还没到地方。”5
日夜兼程，黎烟暖的唇皲裂开一道道口子。
“今夜只能在此扎营了。”黎烟暖翻身下马，传令官迅速向队伍内跑去。
营火照着一张张略显疲惫的脸，杨琛臣端来一碗肉汤递给黎烟暖。
“多谢。”黎烟暖接过喝了一口，低头拿炭笔在地图上画着。
杨琛臣低声说：“我感觉，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黎烟暖笔尖微顿，若无其事地说：“我以前是什么样。”
杨琛臣看着她专注地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从前的你虽然也有主见，但更多的是小女儿家的柔软。现在你雷厉风行的样子倒是让我有些陌生了。”
黎烟暖在地图上画个圈，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该变了。”
她不是蠢，被背叛一次还能将真心交付给他。
杨琛臣抿唇，终还是说：“从前种种，是我对不住你。”
黎烟暖不想再听，收起地图就要回帐。
杨琛臣伸手拉住她，说：“我最近总想起之前，你照顾我的样子，你和我逛街的样子。”
黎烟暖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杨琛臣深吸一口气，才说：“黎烟暖，我后悔了。”
黎烟暖冷笑一声抽回手，反问他：“然后呢？”
“之前种种都是我的错。”
黎烟暖说：“你知道自己错了，我就要原谅你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前世她选错了，代价是她的生命。
今生一句对不起，磨平不了那些伤害。
杨琛臣捏紧拳头，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绝无可能。”她看着杨琛臣，脑子里是他前世厌恶的表情。
杨琛臣站起来，激动的说：“为什么，如果是因为苏云绾，我可以将她送走。”
他走近黎烟暖，眼神温柔：“我发誓，我不会在做对不起你的事。从此之后就我和你，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平静地说：“之前我和你的种种皆是因为喜欢，现在我不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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