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只有灵根,并无仙骨,若是凡人,又怎会引来劫雷?”
冲虚不言,只是看向云隐。
云隐紧抱着寒露,突然发现她背后刚被雷劈的伤口处泛出微微红晕,竟在愈合。虽然这几年他知道寒露身体恢复力惊人,但肉眼可见的恢复速度,不由得让他心里一紧,愈发担心起来。若露露真的是……以她的修为,现在根本熬不过劫雷。
此时他突然想到了师父那句 “此事是劫亦是机缘”。机缘……他想着,看着失去意识的寒露,好似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他轻抚寒露的脸,轻声道 “你修为不足,这一劫,还是师兄先替你了。”
云隐放开了寒露。盘坐,结印,施法,一道金色的法环在他身后张开。
冲虚微微颔首。
金皓一惊。难道他打算现在成仙以引来劫雷吗?就算云隐是天生仙骨,但炼化仙骨又怎是一时之功,就算云隐修为已足够深厚,但在劫雷之下炼化仙骨,那就是在自己神魂最弱之时承受天劫,必定伤至真魂。
“云隐这是做甚!” 金皓见云隐身边已经泛起了光晕。
“既然都要受这天雷,便是先让云隐受了也无妨。” 冲虚终于是说了话。
金皓见冲虚淡定的神情,心中想到了云隐今日接住了他那一掌,难道这许多年,他只是隐去了自己的修为?
此刻雷声更响了,轰隆隆的在酝酿。
寒露被雷声震得醒了过来,只见师兄坐在身前,周遭已经笼罩了五彩光晕,丝丝缕缕围绕着他。他身后金色法环的愈发明亮,整个降魔台上荡起了阵阵光波,那黑云压城的天地顿时亮的晃眼。
劫雷滚滚,轰隆隆的下来。雷霆万钧,贯入云隐身上。云隐法环镇身,巍然不动。
白灼看得呆愣,这样稳固的法环,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云隐元神早就修成了,他只是控制着修为,不化骨为髓,不愿成仙而已。
他转头看向另一边眉头紧蹙的白泽。
他与白泽是同父异母,天赋却截然不同。白泽未至而立便修成了真人,而他过了不惑之年方才修成。但他付出的比白泽多太多了,他拼命的收集法器,增进修为,在仙界得了这蝇营狗苟之名,而白泽却仅靠自身修炼,堂堂正正,轻轻松松的就远超于他。白泽之天赋在仙界晚辈中可谓凤毛麟角,直到云隐出现。当年九鼎响彻仙界,一年之内云隐又修成真人,虽不知年岁,但是看起来也就及冠前后。白灼曾做了些小人之事,引得白泽与云隐相斗,未曾想两人不打不相识,竟成了至交。而那之后二十年,云隐却泯然于众人。白灼不断精进着法力,竟可在祝融峰那日,与之不相上下。他想起那最后未及的那一剑,若没有那天上火,那一剑必定败了云隐。对于他而言,打败了云隐,等于胜过了白泽,而胜白泽,则是他一生最大的心愿。但是如今,他怕是永远不可能打败云隐了。
半晌,劫雷停了。
云隐身上光晕渐渐散去了。降魔杵下,他长身玉立,仙气缭绕,右手轻扬,捆缚寒露的鬼头索卡蹦一声开了。他抱了寒露,一股子清风,散去了。
众仙尚在震撼中,人都消失了,只能都转向了冲虚。
冲虚频频的摇摇头,面色无奈的怒嗔道,“我是让他俩待一起太久了。我这徒儿太过冲动了。众仙莫怪,此事云华山自然是全力协助。云隐一时护人心切,等他回来,我定狠狠责罚。”
众人见冲虚装起糊涂了,一时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白灼再看向白泽,却发现他也不见了。
金皓看了冲虚一眼,哼的一声,“众仙先回亭廊稍作休息,交给太白门是了。”
众仙看那金皓的样子,素来听闻这太白门结界机关重重,想来就算这云隐渡劫成了仙也未必出得了太白门。便也跟金皓去了亭廊。
冲虚目送着众人远去了,忽的听得背后一阵笑声。
“你个老滑头。”
冲虚回头看着太一,躬身做了礼,“太一仙人此言差矣。”
“何处差矣?”
“我尚年轻,老滑头,仍是您的尊号。” 说罢起身也笑了起来。
太一哈哈笑着,摆了摆手,向前大步走了。心中想着这八鼎天生灵根,引来劫雷倒也不奇怪。只是这弟子修为确实太浅了,就算是个妖魔,也是可怜。那弟子既确实不知因何引来天上火,如是倒也好,让众仙先行冷静一番。倒是火灵石的事情,还是先观察下太白门这边。
云隐带着寒露在太白门里已经转了几圈,根本飞不出这结界,稍有不慎,四面八方便射来毒箭,又或是天罗地网瞬时袭来,他们被逼的竟是节节退回那亭廊处,又听得众仙已聚了亭廊的声响,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愈发得焦灼。
“云弟,”白泽一把抓住了他,“众仙都等在亭廊了,再走一步,就被发现了。”
“跟我来。”白泽看云隐皱着眉头,自往院落先行走去,云隐跟了上来,白泽破了几道机关,带他们到了后门外。
“此处是离火位,为结界薄弱处,起离火可出。”
云隐便起了离火,果然冲了出去。
白泽在结界内,合了这裂缝,“这天上火之事也是蹊跷。这几天我也会尽心查明,你们暂且避避风头。” 白泽听到脚步声,回头探了一下,慌忙说道,“我得先回去,你们快走。” 说罢也不听云隐回复,便匆忙回去应师傅了。
云隐见众人声音又近了,便背着寒露转身飞走了。
金皓唤白泽,问他是否发现踪迹,白泽便说没有。结界亦是牢靠,未见硬闯痕迹。
金皓怀疑的看着他,然后说,“也罢。那定还是在这太白门中。继续搜。”
一边白灼见金皓走了,便走近白泽,颇有深意的看着他,说,“兄长所言属实?”
白泽回头,直视他,“何处不实?”
白灼冷笑道,“只是兄长方才慌乱,实在不像以往姿态ʝʂɠ。”
白泽笑说,“这两人逃遁,我太白门之过,贤弟如此镇定,倒是有些蹊跷。”
白灼冷哼一声。希儿看到了,走上前来,便说,“你这是干嘛?不就两个人嘛?走了又如何?整天总是找泽哥哥的茬儿。”
白灼见希儿说他,顿时慌乱,亦有些冤屈,“希儿,我也是为咱们太白门着想啊。”
“好啦,灼哥哥还是多为自己着想吧。” 希儿嘻嘻笑道。
白泽转身向希儿,“希儿,我们去师父那里看看。”
“嗯!” 希儿欣然应允。和白泽往前走时,突然小声说道,“泽哥哥,那个云隐是谁啊?他长得好生俊俏!”
白泽心中微怔,“哦,他较少参与仙届事务,所以你之前未见过他。他是云华山弟子。”
“哦哦。” 希儿本想多问些,但是看见白泽无意多说,便憋住跟着往前跑。
白灼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泛起了那阵阵熟悉的酸楚。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轻而易举便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轻易的都不会珍惜。
他想胜过白泽的地方太多了。
第十八章 流波山
“这是哪里?” 寒露趴在云隐肩上眼神有些迷离,只觉得眼前草木葱郁,空气很是湿润。
“这是流波山。云华山是不能去了,定是被翻上几遍。” 云隐知道师父和流波山掌门太一仙人向来有些往来,这地方是云华山之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个真人是谁呀......” 寒露把头埋在云隐肩膀上,气息虚弱,声音软软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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