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陈远希一手插进白大褂兜里,似乎想要听季暖说她的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
“……没事。”季暖抿了下干巴巴的唇,轻喘着气,“我也活不了多久。”
而后她用着调侃的语气又道:“其实我是死刑,缓刑半年。”
季暖这样悲哀的乐观让陈远希更为不忍,但她不愿说,他也就没有再劝。
“医生。”季暖疲惫地闭上眼缓了一下,语气带着些不好意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不想麻烦陈远希,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陈远希倒不愿意她太客气,忙说:“你说。”
“城郊……梧桐路的157号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
季暖眼眶渐红,声音也哽咽了,“我走的太急,没有,没有带奶奶的照片……”
陈远希不闻一叹,心里也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季暖虚弱而由衷一笑,昏昏睡去。
在安顿好沈母以后,沈闻川才开车回了家。
门开了一半时,他停住了。
沈闻川星目微暗,退了两步躬下身掀起地毯。
原本明晃晃单薄的一把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系上了一根红绳,还挂着一个木制的沈字挂饰。
“真是蠢。”他不禁呢喃了一句,将钥匙握在手里紧了紧,心中顿生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按照季暖给的地址,陈远希在次日找到了奶奶所住的地方。
白色石臼上的血迹让他眉头一蹙。
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原本昏暗的房子里因着门开了才亮了几分。
陈远希看见桌上一张落了薄灰的遗照,走了过去。
照片中的老人目光慈祥,但是奇怪的是陈远希总觉得有些眼熟。
正当他努力回想之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喂?”陈远希接了电话,顺手将照片放进口袋中,走了出去。
“远希,我爸他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沈闻川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大事。”陈远希看了下表,问道:“你今天不去律所的话你来医院一下,我有事儿找你。”
“嗯,我一会儿就过去。”
陈远希挂了电话后赶回医院,后脚沈闻川就到了他的办公室。
沈闻川有些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平日的严肃,只是神情依旧透着冷淡:“有什么事儿?”
陈远希挪了下椅子,坐到他面前:“闻川,我回来之前程茗叶就跟我说她要跟你结婚,你……”
“你要是说这个,我没兴趣听。”沈闻川倏然起身,眼神冰冷地打断了他。
陈远希表情一僵,立刻解释:“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沈闻川没有坐下,只是等着陈远希把话说完。
“作为你的好哥们儿,我并不希望你和程茗叶在一起。”
第十七章
陈远希露出只有在做手术时的认真表情。
也许沈闻川不爱程茗叶,但他不敢肯定以后沈闻川不会爱她。
沈闻川目光流露出一起诧异,这是陈远希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他感情的事儿。
陈远希移开视线,沉默的将口袋中的照片拿出来夹在季暖的病历本中。
“我不会和她结婚。”
沈闻川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
提到结婚二字,他又想起季暖曾在大半夜去找他,还让他不要结婚……
陈远希注意到了沈闻川眼神中的情绪变化,拿着病历本站起身:“她后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怕麻烦就趁早断了她的念想吧。”
说着,郑重地拍了几下他的肩才走出去。
沈闻川有些不满,陈远希什么时候对他感情的事儿这么上心了,还用那么担心的眼神看他。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自从季暖入狱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绪总是轻易的陷入凌乱中。
甚至几次做梦都看到一脸苍白的季暖不停地叫着他“小叔”。
这种不安的感觉像极了他儿时做了不好的事而感到愧疚的心情。
“闻川。”
来找陈远希的沈母看见沈闻川在这儿,诧异过后便是抱怨:“来了怎么不去看你爸?”
沈闻川放下手,径直走过沈母:“现在去。”
他的态度让沈母顿生怒气:“闻川,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就这么对妈妈吗?”
沈闻川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
他自小就和沈母不亲近,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自私自利,更是因为当年亲眼看见沈母将只有十几岁的季暖推下楼。
沈闻川不懂为什么她那么讨厌季暖,那时候的季暖只是个孩子,还是个胆怯乖巧的孩子。
沈母黑着脸,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季暖吹了耳边风,她咬牙切齿:“是不是季暖跟你说了什么?我就说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
“够了!”沈闻川厉声呵斥了一句,转过身看着沈母,眼眶微红:“你每次回来除了跟我说她的不好还有别的了吗?”
沈母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依旧坚持:“闻川,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沈闻川冷哼一声,“厌恶季暖是为我好?”
“沈闻川!”沈母怒不可遏的叫着,“我是你妈!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是谁花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念大学的?”
沈闻川眼神一凛,也不想与她斗嘴,转身就走了出去。
沈母气得跺脚,双拳紧握:“早知道当初就把季暖和那老太婆一块儿送走……”
病房。
陈远希将照片递给季暖。
季暖手微微颤抖接过,看着照片里慈眉善目的奶奶,潸然落泪:“谢谢……谢谢医生。”
陈远希含笑摇摇头:“举手之劳。”
说完,他又给季暖检查了一番,一边记着病情一边说:“你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我的建议还是不要离开医院。”
季暖听着这话也明白,他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回监狱去,否则下一次病情恶化送医不及时她也许就一命呜呼了。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所爱的所珍惜的都已经离她而去了。
季暖看着奶奶的照片,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我要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的……”
第十八章
手中的动作一顿,陈远兮抬眼看向病床上的季暖。
她这话透着一股悲凉和孤寂,又有着像是经历了一辈子的沧桑。
陈远兮蹙了眉,对季暖来说,生命已经将要在二十四岁画上一个句号,可不就是一辈子了吗。
“陈医生?”
护士轻轻的敲了下门,示意陈远兮出去一下。
陈远兮收起笔,将笔别在胸前口袋:“你先休息会儿,我一会儿来。”
说完便走了出去,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什么事?”
“陈医生,4号重症监护室那个植物人病人家属说要让病人出院,还闹着要退治疗费。”护士满脸为难。
陈远兮莫名的看着他:“那你不去找王医生找我干什么?”
“王医生今天没来,主任叫您去处理。”
陈远兮顿时脸就黑了,主任倒是轻松,一有病人家属的麻烦事儿就拉别人顶锅。
见护士为难的模样,陈远兮也只好说:“我去看看吧。”
4号重症监护室中,程父不顾护士的阻拦,抓着病床就要往外推。
“不住院了还不行?你们非要逼着人治好收钱?”
陈远兮一进门就看见已经被挪动了的病床,神色愠怒,礼貌的先劝道:“先生,治不治疗是你的选择,但也请先办理出院手续。”
程父眼一瞪,气哄哄的嚷着:“办可以,但你们医院把之前交的治疗费退给我!”
陈远兮墨眉一挑,他头回听见这种无礼要求的。
一旁的护士忍不下去了,立刻道:“先生,你也太过分了,你才交了一次治疗费,你现在还要……”
“人醒不了,我交钱干什么?”程父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满脸理所当然。
护士气的脸通红,心想怎么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陈远兮拉下了脸,语气也逐渐变冷:“你要是觉得吃亏了,就让警察来说吧。”
他是懒得去跟这种不讲理的家属纠缠,况且这本就不是他该管的。
“你……小沈!”程父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外的沈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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