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蓁最后是被徐婆婆接走的。
赵向南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无奈。
纪蓁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主观性却很强,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谁强迫都没有用。
这样的人,按理说内心应该十分坚定,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得抑郁症呢。
徐婆婆带着纪蓁走在小路上,晚风轻轻吹动树叶,发出一些奇怪的响声。
纪蓁目光落在自己和徐婆婆交握的手上,突然就觉得愧疚:“婆婆,对不起。”
徐婆婆扭头看她:“怎么啦湾湾?”
“这么晚了,您不该来接我的。”
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走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徐婆婆爽朗的笑起来:“傻丫头,我身体好着呢,我看人家小孩生病了都有人接,难道能让你没有?别想那么多,我在家里炖了肉,你回家一定要尝尝,邻居都说闻着可香了。”
纪蓁心里软成了水,她声音像是被什么哽住:“好,谢谢婆婆。”
徐婆婆枯瘦的手拉着她稳稳当当的走着,朝着两个人的小家回去。
冬日的月光比其他季节亮一些,照亮了两人前行的路。
与此同时,靳宴川推开了纪蓁公寓的门。
他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那些他误解的事情,真相明明白白摆在他眼前。
因为母亲的死,因为父亲的多情,他将所有的怒火宣泄在了纪蓁身上。
可细细回想,纪蓁又何其无辜。
她从来都清清白白,将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只为一个情字。
靳宴川以为自己对纪蓁不过是愧疚,不过是习惯。
可现在才明白,初见那日微风吹过,浮动的不止是树,还有他的心。
只是现在,往事如风,消散于天地。
靳宴川心里浮现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来,如果,这辈子他再也没有见到纪蓁的机会呢?
他该怎么办?
靳宴川默默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干净整洁的公寓。
他来过这里很多次,可每次都目的明确,也从不过夜。
那些夜晚,当纪蓁躺在空荡荡的这里,会不会觉得喜欢他是一件错误的事?
如今,他只要想起从前的桩桩件件,都觉得悔意从心底升腾,翻滚着让他几乎无法安然入睡。
靳宴川突然想起一件很早以前被他忽略的事情来。
他起身,直直的走向纪蓁存放东西的柜子。
里面的东西简单,但纪蓁也什么都没有带走,靳宴川心里闷闷的疼。
他突然看到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他翻过扣得紧紧的锁,是个四个数字的密码锁。
靳宴川毫不犹豫的输入了纪蓁常用的密码,错误。
连输几次都是错误,靳宴川有些心烦,突然,他眼睛亮了起来。
输入了一个数字:0316
哒的一声,锁开了。
这一刻,靳宴川的心情复杂至极。
三月十六,是他的生日。
他突然有些不敢打开那个抽屉了。
可好奇心却驱使着他,伸手拉开。
艾司西酞普兰,盐酸氟西汀片。
抽屉里,齐齐整整摆了一排。
最下面,还压了两张纸报告单。
汉密尔顿抑郁量表、抑郁自测量表。
明明站在屋内,靳宴川却感觉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中。
他目光落在最后的结果一栏:
患者有认知缓慢行为发生,根据诊断情况来看,为重度郁闷发生,伴随自杀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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