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不喜欢她这幅掌控主动权的样子,很想讽刺两句,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快走两步在前面引路,随着路越走越远,她脸上的嘲讽逐渐明显。
很快,孟棠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好像不是去长信宫的路。”
青鸟终于等到她问了,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也没说太后要在长信宫见你啊。”
孟棠陡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太后现在何处?”
“你说呢?”
青鸟淡淡开口,虽然满心里都想着要看孟棠的热闹,面上却未曾显露,只是眼底的光却怎么都遮不住,她不信孟棠猜不到太后在哪里。
“太后……在含章殿?”
孟棠开口,果然一猜就中,青鸟微微一颔首:“自然,宫中只有这一位后妃有孕,昨夜又受了惊吓,太后自然要去探望的,姑姑说是不是?”
孟棠指尖骤然攥紧,脑海里回想起刚才廖扶伤的话,他说王贵人惊悸而醒,是褚奕及时赶到安抚,他才得以脱身。
所以褚奕此时,理应是陪在王惜奴身边的。
她不想去了。
“既然贵人受了惊吓,我便不好去惊扰了,便在此处静候太后回鸾。”
她侧开一步,站在宫墙之下。
青鸟却并不肯如她所愿,太后故意选在含章殿见孟棠,一是要刺她一刺,借此离间二人,好进一步探查当日孟棠所言有几分真假;二则是心里仍旧厌恶她,堂堂一国太后,数次动手竟不能奈一个宫婢如何,还被她反将一军,赶出了京城。
这口气她不回报一二,如何咽得下?
“姑姑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太后宣召,由得了你说去还是不去?”
青鸟抬起下巴,冷冷看着孟棠。
孟棠心口沉沉一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知道太后想做什么,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计就计,彻底打消太后的怀疑。
可是……
她不自觉抓住了袖子,可是她生来小气,实在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对他人好。
罢了罢了,大局为重,褚奕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可入心,不可介怀……
她深吸一口气:“请姑娘引路吧。”
青鸟只当自己赢了,腰身都挺直了几分,一路引着她去了含章殿,里头王惜奴正嫌屋子闷,要人开窗透风。
当着太后的面褚奕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安抚:“天寒地冻,当心着凉。”
王惜奴羞赧一笑:“皇上说的是……哎呀。”
她轻轻叫了一声,扶着肚子看向褚奕,满脸都是惊喜:“皇上,方才里头似乎动了一下,您快摸一摸。”
褚奕隐在袖中的手咔吧作响,这又不是他的孩子,动不动的有什么关系?
但他仍旧伸出手隔着棉衣摸了上去,只是借着姿势的遮掩,他看向王惜奴的目光里带了不加掩饰的冷意。
你演够了没有?别太过分。
王惜奴看懂了,心虚地低下了头,她的确有演戏的成分在,可也是真的存了几分心思,想让褚奕喜欢这个孩子。
“臣妾……”
褚奕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站了起来:“太医好生照看,若是皇嗣出事,朕拿你们是问!”
太医们纷纷应声,他却懒得理会,摔袖就走,却是一抬眼就瞧见孟棠站在门口,他脚步猛地顿住,孟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他刚才摸王惜奴的肚子,她都看见了?
不是,他不是自己想摸的。
他下意识想解释,却见孟棠跟在太后身边走了,他脚步不由顿住,其实他心里清楚,两人如今的关系,解释既无必要也无意义,可挣扎许久他还是控制不住本能抬脚追了上去。
第371章立后
“当日哀家给过你机会,动动手指而已就能让皇帝病弱而亡,你偏偏不肯。”
太后在庭院中坐下来,仗着院中一览无余,没人能偷听,说话时很有些肆无忌惮。
“好好的从龙之功就这么没了,还彻底得罪了哀家,先前又以身犯险,以自己为饵诱哀家入宫来为他做说客,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她摇头啧了一声:“旁人卿卿我我,你却囚禁幽微殿,今日若不是哀家召见,你怕是连门都出不来吧。”
孟棠不动如山,仿佛只听见了最后一句:“今日的确是要谢过太后,才让奴婢得以出门走动,见见这宫里的景致,谢太后恩典。”
“顾左右而言他,”太后冷笑一声,“你莫不是以为哀家会被你这种伎俩蒙骗?哀家不信你当真不在意。”
孟棠轻叹一声:“太后出身荀家,那应当知道世家是如何教导女子的。”
“知道又如何?人心难测,若事事都依教导而为,天下岂会有人为恶?”
孟棠心悦诚服般低下头:“太后说的是,奴婢受教了。”
太后一眼便觉得她在装模作样,正要拆穿她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方才只是想反驳孟棠言不由衷,却一时不察竟像是在指责世人虚伪。
她身在高位,说错句话不算什么,只是本以为自己占据主动,却被人三言两句便引着入了套,她的气势多少都是被挫了。
“孟棠,竟敢如此算计哀家。”
她脸色冷沉下去,正要发作耳边却忽然响起青鸟的声音:“皇上。”
太后侧头看了一眼,就见褚奕自正殿走了出来,看似是随意闲逛,可不多时目光便落在了她们身上。
“太后还在?朕以为太后劳累,已然回宫了。”
褚奕说着躬身见礼,自然而然地抬脚走了过来。
孟棠侧开一步屈膝,借着起身的功夫看了过去,对方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不想见她,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过来。
孟棠心里轻轻吐了口气,垂下了眼睛。
“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哀家自然会多在意一些,等这孩子平安降生,哀家也能和先皇交代了。”
褚奕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劳累太后挂心了……”
他的目光这才落在孟棠身上:“朕倒是不知道,太后何时与她亲近了,在说什么?可能说给朕听听?”
太后抓着帕子摁了摁嘴角,漫不经心道:“什么亲近不亲近的,不过是听说她犯了大错被逐出了乾元宫,想着同为世家出身便生了几分怜惜,宣她来说说话,倒也没说什么旁的……”
她也扫了孟棠一眼,眼底闪过暗光,脸上却溢满唏嘘:“年纪大了就容易回忆往事,哀家方才正与她说起齐王,若是齐王当年没有糊涂,说不得孟棠如今就是皇后了。”
她叹了口气,随即像是反应过来褚奕很忌讳这件事一样,连忙捂住了嘴:“看看哀家,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中用,皇上莫怪。”
褚奕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成拳,指节一片森白,然而面上他却没有泄露丝毫:“太后言重了,实话而已朕没什么好怪罪的。”
孟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很清楚褚奕对这件事有多么在意,在宫里的这些年,齐王简直就是褚奕心里提都不能不提的禁忌,每每说起都会引得他勃然大怒。
她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冷静应对的一天。
是在故意隐忍,还是当真不在意了?
可她不能问,只能垂下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太后却又开了口:“皇上如今也有了子嗣,再不立后怕是说不过去了,人选还是尽早定下来吧。”
孟棠一怔,虽然告诉过自己莫要失态,可听见太后的话她还是没能忍住抬起了头,却不防备太后正看着她,姿态里透着浓浓的胸有成竹。
她很清楚两人的痛点,既然是要挑拨离间,自然是哪里疼刀子就要往哪里扎。
她扫了一眼孟棠不自觉抓起来的衣角,轻蔑一笑扶着青鸟的手站了起来:“坐了这许久哀家也有些乏了,皇上若是想好了皇后人选,哀家必定尽心筹备。”
褚奕没有挽留,沉默地起身送行,等太后凤驾不见了影子他才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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