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在诚郡王府已经败落之后,陆父还会站在我这一面。
“公公,他们已经成婚了。”
“只要没登族谱便不是陆家的人!”
我不想再谈及任何有关陆之延和林瑾毓的事情,干脆闭口不语。
“咳,郡主啊,延之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他对不起你,对不起诚郡王府。但是你们好歹夫妻一场,有些事……”
“……那是我的家人!”
我看着陆父,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他来断然不是看看我这么简单,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在知道陆之σw.zλ.延做的一切事情后,还要让我原谅他!
陆父一时语噎,喃声道:“是我对不住你,要怪,郡主不如怪我吧!”
“事情是陆之延做的,怪您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道。
不过是我所嫁非人,痴心错付罢了,落得今日这个结果,怪不了旁人!
“父亲,哥哥来了。”
陆之延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别过了头,不愿看他。
“父亲,郡主身体如何了?”
又是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陌生又熟悉。
我愣了一愣,而后缓缓转过了头。
入眼是一袭月白色直衣,视线向上一动,一张同陆之延一模一样的脸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
“郡主万安。”
眼前的情景同七年前的记忆陡然重合,那着一袭月白色直衣的少年竟一丝不差的和面前之人合上。
彻彻底底的将我拍入了谷底。
我茫然回头看向陆父,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挤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是他……是他对不对?!”
我怔怔的望着他,眼中满是惊愕。
陆父垂下了头,满面愧疚。
我浑身无力的靠着床柱,泪流满面。
一种巨大的荒诞感袭上我的脑海,我只觉这五年来的一切都可笑至极!
原来错了,一切都错了。
我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花灯夜,和哥哥失散后,我遇见了一个少年。
他着一身月白色直衣,光风霁月,扶起了被人流冲倒在地上的我。
从此,我对他一见倾心。
之后……
之后,我嫁给了他。
我以为,我嫁给了他。
第10章 可有愧疚
我转过头怔怔的看着一脸不解的男人。
一如七年前我初见他时一般,光风霁月,不解尘世。
“你……叫什么?”
我终是问出了七年前没来得及问出的问题。
“陆重熹。”他回到。
陆父带着他们去了祠堂,去给那个女人上族谱。
“陆重熹……”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他的名字,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你叫陆重熹。
而我嫁的原来是你的弟弟陆之延!
这五年,我在陆之延身边受尽苦楚,却心甘情愿。
我以为他是你,却原来不是!
你清风朗月,犹如谪仙!
而他陆之延,满心算计!
你们有着同样的一张脸,又为什么,我从不曾怀疑认出?!
我当真认不出自己爱的人么?
我惶然的靠着床柱,五年的回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我木然起身,身子沉重,脑中却格外的清明。
我一步一步的走出卧房,也许是我的脸色过于骇人,以至于上前的丫鬟都噤声不语。
陆家祠堂我只去过一次,便是大婚的第二日。
可只那一日,便让我记了五年。
因为从那日开始,我正式成为了陆之延的妻子。
也是从那一日开始,诚郡王府与我,一同踏进了万劫不复……
踏进祠堂,我看到了林瑾毓故作羞涩的笑脸,陆之延犹豫不决的神情。
他们看见我进来,都化作了惊愕。
我没有理会其他人,走到陆之延面前。
“陆之延”我直直的望着他,“你如此对我,对诚郡王府,可有过半分的愧疚?”
陆之延眼底的晦暗我看不懂,他看了一眼林瑾毓,对我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装!瑾毓被姜城送往边关,受尽了屈辱!不是你指使的?”
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难道这就是他害死我一家的理由?
我的嘴张了张,颤抖着问:“如果我说我没做过,你信么?”
陆之延没说话,我也懂了。
夫妻五年,在陆之延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人。
我又问:“七年前,你见过我么?”
他说:“没有。”
我已无话再问他。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是毒誓,说的是我诚郡王府的不甘和诅咒。
“陆之延,你听好了,我姜婉若做过任何害过林瑾毓的事,便叫我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陆之延似乎是被我的话镇住了,我也看到了林瑾毓躲避的目光。
可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父母哥哥本该长乐安然,却因我而死不瞑目。
陆父待我好,只是在偿还他犯下的错。
而陆重熹从五年前,便是个局外人。
陆之延他折磨我,报复我,是在为自己爱的女人报仇。
而我呢?
我嫁错了人,爱错了人,害的哥哥,父母惨死,害的诚郡王府没落!
可我连替他们报仇都做不到!
我猛然拔出陆之延腰间的配剑,后退了两步。
看着他惊慌的眼底,我笑了。
“陆之延,我从不欠你什么,是你欠我!我要你一辈子记得,你欠我父母兄长的命,欠我孩子的命,也欠我的命!”
锋利的剑身划过脖颈,我却不觉得疼。
我倒在地上,眼前的一切既清晰又朦胧,恍惚之间,我好像看见了陆之延急切的朝我跑来。
又恍若看见了大婚那一日,盖头被掀开,映入我眼中的翩跹少年。
血在涓涓流出,我闭上了眼睛。
第11章 我亲自来
陆之延看着眼前倒在一片血海中的姜婉,眼前一黑。
陆之延双目赤红的将姜婉抱在怀里,手紧紧的捂着她脖颈处的伤口,可鲜血却透过指缝涌出。
“姜婉……姜婉!”
他一遍一遍的唤着怀中人的名字,可再也没有人应他。
他心中惊慌,高声喊道:“府医,府医!”
陆府一片兵荒马乱,陆之延坐在椅子上,端得一副镇定的模样,可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紧闭的卧房门上。
“怎么样?”
门开,府医刚走出来,陆之延便冲上前去忙声问道。
“相爷节哀,郡主……薨了!”
陆之延身子一晃,耳边嘈杂的声音霎时褪去,只有府医最后二字在脑海中盘旋。
她死了。
陆之延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这个他恨毒了的女人终于死了,再也不会伤害瑾毓。
他惶惶然的走回了椅子旁,颓然的瘫坐其中,满目怆然。
他该是高兴的吧?
他杀了诚郡王府一家,如今姜婉也死了,林瑾毓的仇他报了!
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开心?为什么心这么痛?
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痛的他肝肠寸断!
陆之延茫然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鲜艳的红刺痛着他的眼。
“延之,将人敛了吧。”
陆父哀道。
陆之延闻言默了默,而后慢慢起了身道:“我亲自来。”
陆之延走进卧房,看着那个躺在床榻上,若不是那件鲜血染就的红衣,像是小憩的姜婉,鼻间倏然涌上股酸意。
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从沐浴更衣再到停柩,陆之延具是一己完成。
灵堂内。
姜婉无声无息的躺在棺木中,陆之延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好像这样她便能活过来一般。
他的眼前尽是姜婉临死前的音容。
早已洗净的双手,却仍感觉到上面的黏稠。
那是姜婉的血,温热,也冰凉。
“延之,人死不能复生,你……”
陆父看着陆之延如此神情,哀叹了一口气。
“……爹,姜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父身子一震,猛然抬头看向陆之延,却在对上他沉寂的双眼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和大哥瞒了我什么!?”
她为什么要问我七年前是否见过她?
陆之延一句接着一句问着,问的陆父避无可避。
“你哥,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让你娶了郡主。实际上,你哥才是郡主想要嫁的人。”
陆父哀然开口,只一句话便将陆之延打入了谷底。
“你哥无意仕途,而你刚刚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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