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簪缨疼得头冒虚汗,想要道谢。
不远处却骤然传来冷声讽笑——
“公主真是好兴致,竟这般光明正大带着金科状元来雅风阁寻乐。”
谢簪缨心头一滞,转头看去。
正好撞入旁边萧玄央那双冰冷至极的双眸。第4章
“不是的!你误会了!”
谢簪缨当即推开裴时钦,紧张解释:“我是崴了脚,裴状元正好碰见才好心扶我。”
萧玄央目光落在谢簪缨那明显不能用力的左脚上。
裴时钦也适时出声:“下官是为护公主周全才不得已失礼搀扶公主,还请驸马莫要误解。”
见萧玄央神色依旧冰冷,谢簪缨心里霎时涌上一抹委屈。
她忍着痛想走上前去,突然,整个人就悬了空,竟是萧玄央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谢簪缨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霎时,所有人注目过来。
谢簪缨羞赧难忍,只好将脑袋埋进萧玄央的胸膛。
萧玄央又看向裴时钦,语气冷淡:“多谢裴大人相助,我先带公主回府,改日再登门致谢。”
回了公主府。
寻来太医开了药,太医将药膏递给侍女嘱咐:“这跌打膏需先用掌心搓热,再揉至公主脚伤处。”
“是。”侍女正要接过来。
萧玄央却先一步从太医手中接过药膏。
“我来吧。”
待侍女去送太医,屋内只剩两人。
萧玄央屈膝半跪在谢簪缨身前,双手掌心搓热药膏后包裹住了她的左脚。
他温热的掌心一点点按揉着,脚踝被揉得发热,谢簪缨心头也跟着发烫。
“这几日公主就好生在府内休养,莫要出门了。”萧玄央沉声开口。
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心,谢簪缨眸中亮晶晶看他,软声道:“那你每日能不能早些回来陪我?”
萧玄央按揉的动作稍稍一顿。
他许久没有吭声,谢簪缨眼神也渐渐黯然。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时,萧玄央却低声道了一句:“好。”
谢簪缨不由抿唇笑开。
萧玄央看着她的笑,第一次发现,她脸上竟是有酒窝的,那酒窝让他猝然有些手痒,竟生出用手戳一戳这大逆不道之感。
当晚。
萧玄央照例拿出被褥。
谢簪缨叫住了他:“不必打地铺了。”
这话让萧玄央动作一顿,他看了眼谢簪缨,挑了挑眉:“公主这几日行动不便,还是算了吧,臣怕会伤着您。”
“……”
谢簪缨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思,脸上顿时臊热一片。
“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不必打地铺了,上床来睡即可,不是非要做那事才能睡床!”
萧玄央神色一怔,却未动:“公主不嫌臣脏了?不怕臣睡坏了你这金丝楠木床,盖坏了你的绫罗绸缎被?”
这些,都是之前谢簪缨理直气壮要他睡地上的理由。
谢簪缨忙摇头:“以前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夫君,夫妻本就要同床共枕的。”
闻言,萧玄央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地铺,应话上床来睡了。
虽然他上床后便背对着她睡,可谢簪缨的心里不免甜滋滋的。
接连一段时日。
萧玄央日日都很早回来陪她,谢簪缨腿脚不便,想去什么地方,都是他抱着去的。
这让谢簪缨几乎有种他们就此能好好过日子的错觉。
脚伤痊愈那天。
正好到了萧玄央的生辰。
前世,谢簪缨从未给萧玄央庆祝过生辰,甚至是直到他死后给他立碑,她才知他生辰日。
既然重来一世,她自然要好好替他操办一番。
这日,谢簪缨便在府中忙活了一整日,就等着萧玄央归来给他惊喜。
然而左等右等,日日准时回来的萧玄央今日却迟迟未归。
没多时,萧玄央派人回来告知:“驸马说今日他有事要晚归,让公主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谢簪缨失落不已。
想了想,她还是不死心的装了几份萧玄央爱吃的膳食,提着去武场寻他。
远远便见他身影河边树荫下。
“我自己过去。”
谢簪缨从侍女手里接过食盒,欣喜走过去。
满腔的欢喜,在见到他身旁的江落月时骤然消散。
背靠树的两人未曾发现谢簪缨。
江落月给萧玄央递上一只荷包:“玄央,生辰快乐。”
“每年也只有你记得我的生辰。”萧玄央的语气是谢簪缨从未见过的柔情。
一时间,谢簪缨心口仿若被重重一锤。
而后,她听见江落月感叹——
“玄央,若当年我父亲未曾被陛下降罪,若你未曾被逼着娶公主,我们能履行婚约的话,如今我与你应当是儿女成群了。”
轰然一下。
谢簪缨如遭雷劈。第5章
谢簪缨没有再听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武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公主府,只严命侍女不准透露半分自己去过武场的事。
谢簪缨失魂落魄坐在膳厅,心口好似被撕裂般。
原来,萧玄央对江落月那般好,是因为他们有过婚约。
原来,他们真的相互喜欢……
谢簪缨望着满桌菜肴,满目苦涩。
自他上次说她所做餐食如狗食,她不服输的苦练厨艺,本以为能让萧玄央刮目相看,没想到从一开始便是白费功夫……
萧玄央归来时,谢簪缨仍坐在桌前出神。
看见那桌明显未动的佳肴,他眸光微动:“不是说让公主不必等了?怎的还未用膳?”
谢簪缨这才回神,眼睫颤了颤。
她压下心中苦谢,勉强笑道:“你吃过了吧,我叫人把这些都撤了。”
但不等她喊人,萧玄央却兀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谢簪缨怔然一瞬,反应过来忙道:“都冷了,我让人热一下。”
萧玄央却径直夹了几筷菜入口,低声道:“很好吃。”
本就疼痛的心,因他一句夸赞竟是酸谢不已。
下意识的,她开口:“那我以后天天为你做好不好?”
此话一出,萧玄央却是放下了筷子:“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实在没必要为我一介粗人亲自下厨,也没必要特意等我用膳,饿坏了身子。”
一瞬间,谢簪缨黯然不已。
半响,她挤出低哑的一句话:“好,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谢簪缨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萧玄央呼吸骤然一重,谢簪缨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谢簪缨攀着萧玄央的脖颈,哑声道:“萧玄央,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萧玄央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谢簪缨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谢簪缨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萧玄央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萧玄央,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萧玄央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萧玄央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谢簪缨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萧玄央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谢簪缨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谢簪缨起来时萧玄央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谢簪缨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萧玄央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萧玄央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谢簪缨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萧玄央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谢簪缨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第6章
谢簪缨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萧玄央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萧玄央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萧玄央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谢簪缨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谢簪缨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萧玄央的孩子,萧玄央求下特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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