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解决起来也简单,动动手指点个外卖即可。
但曲映水不同意,她振振有词:“我就是探店博主,外面那些小店干不干净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养身体要紧,怎么能吃那些东西?”
她笨手笨脚地对着食谱开始学习做饭。说来也是离谱,她这么一个爱好美食的人,居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自己做过饭。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有程叔程婶管饭。后来上了大学,食堂更是应有尽有。平日里就连煮个方便面,她都得对着袋子研究半天,究竟是先放调料,还是先放面条。
这样的水平,做出来的饭菜味道自然可想而知。
程雁云实在难以下咽,他活了二十多个年头,自家就是开饭馆的,说实话,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他劝她以学业为重,自己随便吃点,能填饱肚子就好。可曲映水自认对他受伤负tຊ有重大责任,非要每天坚持回来给他鼓捣营养均衡的黑暗料理。苦劝不听,程雁云只好每次都推脱说自己不饿,等曲映水前脚一走,他后脚便打开手机软件,疯狂地点起外卖。
但凡事也有例外,就好比现在,曲映水下午没课,非要陪着他吃饭。
餐桌上,两人对着炒得焦黑的米饭面面相觑,曲映水强装镇定地解释:“你的那份我挑过了,应该没有焦的。”
程雁云苦笑一声,盛了一勺塞进口中。米饭炒得过了,口感发硬,略带焦苦。他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又挑了几粒青豆,一口下去,大牙险些被崩掉。
曲映水拨拉了几下碗里的饭,故作随意地问:“你受伤的事告诉你女朋友了吗?”
“告诉她干嘛。”程雁云舔了舔后槽牙,硬着头皮又塞下一口饭,“早分了。”
是分了,在顾思打电话要求他第二天必须赶到北京陪她过第二个生日那天就分了。倒不是他主动提的分手,是顾思嚷嚷着他再不出现,两人自动分手。
他没打算出现,就意味着他做好了两人分手的准备。
而顾思也没再联系过他,那就说明分手的事双方已经达成共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曲映水闻言心中一动,还想再打探几句,就听程雁云随口问她:“你呢?小姑娘家家的,有谈恋爱吗?”
“没……没有啊。”她慌得不敢看他,一片红云飞上脸颊,只得微微低头,这才掩下了一片少女的如诗心事。
十八、什么是真的?
面馆关停几日,程雁云重拾快乐生活,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没事干就躺在床上刷手机,不用和面也不用削面,更不用挤出笑脸应付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
唯一的遗憾就是还不能实现吃饭自由,时不时还要被曲映水投喂一顿黑暗料理。
昨晚睡得迟,吃过早饭还是很困,程雁云揉揉酸涩的眼睛,张嘴打了个哈欠,手机一扔,歪在沙发上便沉沉睡去。
梦里面馆日渐败落,他和曲映水站在面馆门口,老旧的招牌早已破烂不堪,摇摇欲坠地挂在门头,一阵狂风袭来,晃了几晃,终于啪的一声摔落在地。满地尘土飞扬中,曲映水目光哀切地望向他,而他心中既愧且痛,愧得是辜负她的一片期望,可痛的是什么?他却不懂。
梦中的他捂着胸口摔倒在地,一颗心仿佛突然缺失一块。举目四顾,曲映水早已不在原地。他茫然无措,抚摸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招牌,才发现这痛原来竟是血肉分离的锥心之痛。
程雁云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他剧烈地喘息着,急切地环顾四周,生怕自己还在梦中那可怖的场景里。意识模模糊糊漂浮在半空,人还尚未清醒,手机铃声就在一旁响了起来。
他摸索着接起电话,却不小心按到了扬声器,同事老吕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程子,你这一个月的假期可快要结束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程雁云仰躺在沙发上,意识逐渐回笼。
“计划出了纰漏,可能还要耽误几天。”
“呵,真舍得放弃家族企业?”老吕对程雁云的情况了解一二,忍不住调侃他几句。
“嗯。”程雁云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不得劲,可还是兀自嘴硬,“要不是担心我爸的身体,我早回去了,何必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这么折腾,就不怕老爷子被你气出个好歹?”
“面馆本来就经营不善,他早该有心理准备,叫我回来不过是最后一搏。何况我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积极,他也挑不出我什么毛病来。”他语气淡然,可神情却带着说不出的沉郁,与其说是在和老吕解释,更像是在给自己一个这么做的理由。
老吕却有些为他可惜:“好歹是一条退路,别做得太绝了。”
懵懂中,胸口像被大锤重击,程雁云愣了半晌,这才干涩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也不知是不是睡得久了,他头痛得厉害,仿佛有一辆大卡车在额际来回碾压,脑海里那根弦绷得死紧,拽得他一刻也不得放松。
他支起身子,像溺水一般大口呼吸着,可胸口的憋闷却没有丝毫缓解。
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拿水杯,却发现手被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别说张开手指,就连舒展掌心都很困难。他越发烦躁,忍不住扯住纱布狠狠一揪,缠绕的纱布挣脱,露出结痂的手指。手部的束缚解开,他终于感到些许的轻松。
端起水杯猛灌几口,冷水冰凉,终于浇灭了他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邪火。手指随意舒展几下,痛感基本消失,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急诊室的医生说得果然没错,伤口只是看着凶险,实际划得并不深,只能算是皮肉伤,几天便能活动自如。
当时他故意夸大其词,就是为了让曲映水以为自己伤得很重,这才迫使她同意面馆歇业。他不知道这波热度何时才能过去,但只要拖个几天,面馆迟早会凉下来。
他想了想,又把扔在一旁的纱布一圈圈仔细地缠回手上,直到左手再次被裹成粽子,他这才满意地躺回到沙发上。
刚躺了一会儿,他又睡意昏沉,脑子里像团浆糊似的,眼皮困得直打架。模糊间,似乎听到门轻轻磕上的声音,可还来不及反应,飘忽的思绪又不知漂浮到哪个星球。
他翻了个身,再次陷入黑甜乡之中。
关门的一瞬间,曲映水再也克制不住,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内心早已乱作一团。她矮下身,蹲坐在一旁的台阶下,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心乱如麻,一颗心七上八下吊在空中,思绪纷乱庞杂,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本来定在上午的讲座临时取消,她特地大老远从学校回来,打算给程雁云炖个猪蹄,以形补形。一进门,却发现他靠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曲映水小心翼翼地拎着生猪蹄走进厨房,料想他这几日受伤肯定疼痛难眠,好不容易睡个好觉,怎么能扰了他的甜梦?担心处理食材时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他,她便轻手轻脚地熬了一锅小米粥。
程雁云睡了许久,她搬了一个小板凳坐进厨房,守在锅边看火,把小米粥熬得又浓又香,黄澄澄的一锅,色泽鲜亮浓稠。
听见他醒来的动静,曲映水满心欢喜,刚想站起身给他盛碗小米粥,向他显摆一下自己突飞猛进的厨艺时,却听到他说自己要回工地上班。那语气如此笃定,仿佛他早已有所决定。紧接着那几句语焉不详的对话更让她心中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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