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头，剩下的人也不再惧，七嘴八舌控诉起来。
“我父亲不愿让我做妾，他便逼死了我的父亲。”
楚落依 道：“不要急，一个一个来，我都会主持公道。”
说完她对墨影吩咐：“安排人手，一一问清情况，看能否妥善安置，都是苦命人。”
然而这其中，却有一妇人神色麻木，眼眸里没有一丝神采。
那些女子都随影卫出去，她却不动。
楚落依 忍不住走过去，轻声问道：“你可有什么冤情？”
这妇人年纪稍大，长得不算顶漂亮，却十分有大家之气。
妇人摇头：“我没有，我与那些妹妹不同，是我愚蠢，轻信男人的诺言。”
楚落依 猛然间反应过来。
“你是……他的妻子？”
这话问出，楚落依 看见王夫人脸颊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极力忍着什么。
下一瞬，她眼中清泪落下：“他娶我时，明明许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后来，一个又一个新人抬进府。”王夫人露出一个苍凉的笑，“直到不知哪一天起，他再也没有踏足过我的院子。”
楚落依 蹙眉，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她将那不适压下，淡淡安慰：“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世间之事本就是如此，看开些。”
王夫人哭了又笑，忽而问道：“他会死是吗？”
楚落依 没有半分迟疑：“他犯的条条都是死罪，不牵连家族已是万幸。”
王夫人沉默半晌，又问：“那我能否为他收尸？”
楚落依 叹息一声：“可以。”
王夫人双手合十行礼：“多谢国师。”
众人走出廷尉府，一个三十余岁，轮廓冷硬的将领迎上来：“国师，鹤城已被我们全部控制，廷尉府余孽也尽数抓住。”
楚落依 颔首：“林将军辛苦！”
这人便是此次黑云城来的大军领将，林昭。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楚落依 自是不会真糊涂到亲自带兵。
她又道：“将那些人审了，按律判罚吧！”
“墨影，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城，问陛下准备好的人什么时候可到任？”
早在她来之前，皇帝便隐晦提过：“总感觉这北境不在朕手中了啊，朕这心里愁的，食不知味。”
楚落依 闻弦歌知雅意，不然如何这般干脆利落杀了一个又一个。
怕是皇帝也没料到她会做的如此彻底。
此刻，京城弹劾她的奏折估计已经堆满了陛下案头。
……
待卫珩舟赶到鹤城时，想象中血流成河的场景并未出现。
这里不仅一片祥和，甚至有些歌舞升平的意味。
他惊疑道：“鹤城廷尉弃城逃了？”
楚落依 意味深长道：“牢里待着呢，谢将军若是与他有旧，可前去看看。”
卫珩舟脸色微变，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落依 ，你这是何意？”
“怎么了？”楚落依 反问。
卫珩舟压了下思绪，轻轻摇头：“我与他并不熟悉，只有北境征战时有过数面之缘。”
“是吗？”楚落依 笑意灿烂，“当初你与柳如涵便是于鹤城廷尉府相识，当真不去谢谢王廷尉送你一段姻缘，让你谢家有后？”
第31章
卫珩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笑愚蠢。
明明每一次的谎言都被戳穿，却还妄图瞒住楚落依 。
楚落依 再如何看淡世情，也是个女子。
想起恶心的事，总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刻薄一些的。
观赏够了卫珩舟变了又变的脸色，她满意地离开。
经过这么一遭，按卫珩舟的性子，又能再消停几天了。
刚走出几步，林昭便神色凝重地走过来，他手上拿着几分书信。
“国师，这些东西怕是需要你看一看，再亲自定夺。”
看他如此严肃，楚落依 也不自觉神情一凛。
她拿过那些信一封封看下去，待看完，她再望向卫珩舟的目光就复杂起来。
卫珩舟一怔，心口升起不安。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听楚落依 对林昭下令。
“林昭接令，卫珩舟涉嫌通敌叛国，即刻接管他的兵马。”
“再给他准备个房间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跟任何人接触。”
卫珩舟呆住，久久没反应过来。
直到林昭走到他的面前，沉声说：“谢将军，请吧！”
他才回神：“落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的，我绝不可能叛国。”
楚落依 面无表情盯着手上信件：“这是从廷尉府书房暗格翻出来的，王世吉与敌国官员的通信，其中提到，柳如涵，便是他们送到你身边的奸细。”
“我知晓你不会叛国，但不知道你会不会无意中在柳如涵面前泄露军中机密，在一切查清之前，谢将军便委屈一下吧。”
卫珩舟心中一寒，只觉得四周空气铺天盖地挤压而来，让他无法喘息。
楚落依 步步紧逼：“还有，你说柳如涵是你亲手所杀，是因为，你发现了什么吗？”
卫珩舟不知自己当初一念之差，竟会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境地。
“不是那样的。”他喃喃道。
“是或不是，我自会明察。”楚落依 平静道，“你将你与柳如涵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部记录下来写在纸上，记住，千万不要漏下一丁点，如有差错，通敌叛国，那可是抄家灭九族的罪。”
楚落依 对林昭一点头：“麻烦林将军了。”
卫珩舟攥紧手，用力得几乎将自己的指节捏断。
良久，他哑声道：“好。”
楚落依 又道：“王世吉那边我也会亲自提审。”
卫珩舟仍脸沉如水。
“你放心，不排除他会胡乱攀咬，我不会尽信，也不会挟私报复。”
卫珩舟身体终于回复些许温度：“我相信你。”
正当楚落依 想转身离开时，一个士兵匆匆来报：“国师，将军，王世吉在狱中死了。”
林昭一惊：“死了？怎么死的。”
“被送饭的狱卒毒死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我们抓住那狱卒时，他当即便咬破牙齿里的毒囊自尽了。”
林昭眉头紧拧：“牙齿里藏毒，这是死士才会有的行为。”
他与楚落依 对视一眼：“国师如何看？”
楚落依 深深吐出一口气：“看来这王世吉背后还另有主谋，想必是怕他吐露出更多东西，背后之人便先下手为强。”
第32章
一旁的卫珩舟在听到王世吉自杀后，心便重重沉下去。
而楚落依 在说完背后另有主谋，她与林昭两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落到了卫珩舟身上。
那审视的目光让卫珩舟心脏一痛，他僵硬道：“落依 ，不是我。”
楚落依 不置可否：“有势力在重重把守的牢房做出这种事的不多，是与不是，查了再说。”
卫珩舟只觉得心脏像被利刃剖开，他紧紧盯着楚落依 ：“柳如涵已死，王世吉再没了，就更没人能证明我的清白，我不会做如此蠢事。”
“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的死无对证的主意。”
楚落依 毫不留情：“再说你蠢事做的还少吗？”
闻言，卫珩舟脸色一瞬间难看苍白至极。
楚落依 视而不见，摆手催促：“将人带下去。”
卫珩舟被圈禁在了廷尉府的一处院落中。
不知道楚落依 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地方便是他当初与柳如涵交欢的地方。
直到楚落依 过来看了一眼，说了句话。
“听说熟悉的地方更容易触景生情，说不定能想起更多细节。”
卫珩舟只觉得喉头一甜，有血腥味涌出。
她是故意的。
如今的楚落依 最知道怎么伤他。
卫珩舟每每想起当初两人的恩爱，便觉心如刀绞。
在回忆自己与柳如涵相处时，他自然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对待楚落依 。
最初与柳如涵纠缠或许的确是因为迷情蛊，可后来他做的那些伤害楚落依 的事，却桩桩件件都是他亲手所做。
或许是他曾被楚落依 一心一意爱过，所以他如此笃定，楚落依 不会离开他。
他错得如此离谱。
他亲手写下的每一字都是一把刀，刀刀见血。
心口血肉模糊，疼痛延绵不绝。
写到柳如涵生产那一日，他抛下楚落依 离去，卫珩舟蓦地一口血迸出。
鲜血落在宣纸上，如交错纵横的点点红梅……
临时办公处，紫影等人看着那送来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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