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求神,只望神明能赐她一线灵感。
阮碧霄走过姻缘树,却在下一瞬愣在原地。
人影交错中,她见到一颗姻缘树的对面,一对男女正在系红绸。
男子满目柔情得让她无比陌生。
那是她的夫君,钟承和。
阮碧霄如落冰窖。
这一瞬间,世间万物仿佛都模糊了,只有那相视而笑的两人尤为清晰。
“铛——铛——”
忽地,两声钟响惊得阮碧霄回神。
她转身就走,越走越快。
仿佛走的快了,一切就未曾发生过。
三月后。
阮碧霄回京。
城门前,数不清的人排成列队迎军队进城。
最前方的男子一席绯色仙鹤官袍,身型颀长,面如冠玉。
正是代皇帝前来相迎的首辅钟承和。
阮碧霄勒缰下马,钟承和俯首行礼。
“恭迎将军回京。”
“多谢首辅大人。”
两人虽是夫妻,却好似陌生人一般疏离。
钟承和面无表情的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阮碧霄跪下接旨,听着他冰冷平静的声音。
她不禁想,那天在天后庙见到的那个神情温柔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他。
“将军请接旨。”
钟承和的声音微微加重,阮碧霄回过神来,抬手接旨。
“谢主隆恩!”
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钟承和却猛然缩回了手。
阮碧霄僵了一瞬,心口狠狠刺痛。
她紧紧攥着腰间用两人结发的红绳编织的同心结。
那是她亲手所制,寓意恩爱情深、永结同心。
送给钟承和那日,她因羞涩没敢看他的神情,现在想来,应该与今日是一样的漠然……
接了圣旨,钟承和径直离去。
阮碧霄进宫面圣,将战况一一禀告,受了封赏。
回到府里,已是夜里。
阮碧霄褪去一身戎装,换上素衣。
钟承和回来时,桌上蜡烛快要见底。
阮碧霄迎上来主动为他更衣,又从后方抱住了他的腰。
钟承和诧异地沉声问:“怎么了?”
阮碧霄贴身上去,声音轻哑:“承和,我想要个孩子。”
钟承和缄默不言。
阮碧霄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吻他的耳朵。
钟承和呼吸一重,身体绷紧。
阮碧霄指尖游离,轻轻一咬。
下一瞬,钟承和一把将阮碧霄抱起扔到床上,覆身而上。
一时间,山崩海啸之势,比海浪更汹涌的浪潮席卷了她。
被高高抛起,又骤然落下,反反复复。
直叫了三遍水,两人才歇下。
阮碧霄疲惫地喘息,忽觉身边空荡荡的,很冷。
两人之间总隔着半臂的空缺。
以前她从未觉得那点缝隙多遥远,此刻却觉宛如深壑。
阮碧霄心里不安,伸出手,想要握住钟承和的手,却不过一触,钟承和便猝然避开。
她的心狠狠一颤,一瞬间,心口的隐痛被放大了数倍。
黑暗中,一片冷寂,唯有两道呼吸声交替。
半晌,阮碧霄轻轻揪着钟承和的衣角,尽力压下声音中的颤抖。
“钟承和,你后悔娶我吗?”
钟承和默然片刻,缓缓道。
“圣上赐婚,微臣岂能不敬。”
第2章
阮碧霄哑了声。
这一夜,她彻夜无眠。
第二天,皇帝又宣召阮碧霄进宫。
金銮殿下站着一位紫衣女子,背对着阮碧霄。
皇上对阮碧霄道:“此乃德惠公主杨丽姝,朕流落民间的胞妹,近日才回到宫中,同为女子,护其安危一事就由阮将军代劳。”
阮碧霄愣了一下,单膝跪地道:“是!臣定竭尽所能!”
女子转过身来,笑脸吟吟:“有劳阮将军了。”
阮碧霄瞳仁一颤,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那日在天后庙里,和钟承和一起祈福的女子!
她脸色变了变,手不觉用力攥紧。
皇上又说:“德惠能回到皇城,还得多谢钟首辅亲自从江南带回,你们夫妻二人当真是朕的左膀右臂!”
江南……
阮碧霄身子一僵,喉间涌上苦涩。
那天的人,果真就是钟承和和杨丽姝!
最后一丝祈望被打碎。
阮碧霄低头行礼:“……谢陛下赏识。”
告退至殿外。
阮碧霄的贴身侍卫齐绣迎上来:“将军,圣上召您所为何事?”
“圣上命我保护德惠公主的安危。”
齐绣一愣,顿时为她感到不平:“可您是大将军,这宫中禁卫军众多,怎么会轮到您……”
阮碧霄厉声呵止:“住嘴!此乃忤逆之言!”
齐绣讷讷合上嘴。
阮碧霄心中便是一叹,君命难为,作为臣子她只能听命。
离开皇宫时,阮碧霄遇见了钟承和。
和以往的视而不见不同,这次他特地停下脚步:“两日后公主去庙中祈福,你早些准备,莫要误了时辰。”
阮碧霄一怔:“你怎知我要同去?”
“是我向圣上举荐,公主身份高贵,绝不能出岔子。”
阮碧霄张唇,又合上,最后只说:“……首辅所言极是。”
其实她想问。
在钟承和心里,究竟是公主这个身份重要,还是公主这个人更重要?
可这话她问不出口。
……
阮碧霄大多时间要到军营练兵,便会留齐绣在杨丽姝身边,护其安危。
一段时间后,却偶尔撞见齐绣红着眼。
几次之后,阮碧霄拉住齐绣问:“究竟怎么了?”
齐绣本不想说,看见阮碧霄关切的眼,委屈就涌了上来:“将军……那公主把我当做了最低贱的下人使唤,扫地、洗衣、端洗脚水……”
碍于阮碧霄的命令,她才咬牙忍下。
齐绣也是个左羽卫,也是个四品官职,却做了那洗脚婢的工作。
阮碧霄皱起眉,温声安慰她:“无事,明日起你便不必再去。”
这个德惠公主,来者不善。
恐怕是冲她来的,因为——她是钟承和的妻子。
阮碧霄无意识攥紧了腰间的同心结。
她怎么也不愿意,就这么将钟承和拱手让人。
夜里,回到府里。
阮碧霄试图像其他女子那般,为钟承和绣一个香囊。
男人大多喜爱温婉的女子,或许是因她不像个女人,钟承和才如此冷漠。
夜色渐浓,门才被推开。
钟承和一迈进来,就冷声斥责:“你连下属都管不住?任由她冲撞公主?”
阮碧霄手一抖,针尖扎破了手指。
她抬眸看着钟承和,十指连心,心也像是被扎了一道。
她反问:“公主有事为何不禀告圣上,而是与你商谈?”
钟承和神情微顿,语气漠然:“公主无心追责,但此事不可不管,便转告于我,有何不妥?”
阮碧霄攥紧手中香囊,声音也变得冰冷。
“男女终归有别,你们是否越距了?首辅大人。”
第3章
此言一出,满屋空气顿时凝结。
钟承和神色骤变:“休要胡言!公主为君,我为臣,怎可辱了公主名声!”
阮碧霄仔仔细细看着他。
义正言辞的模样,几乎看不出半分私情。
若不是她曾亲眼见过姻缘树下他的温柔神情,她就信了。
压下满心苦涩,阮碧霄垂眸:“时辰不早了,休憩吧。”
见阮碧霄转移话题,钟承和狠狠皱眉,冷冷:“我还有事处理,今晚在书房歇息。”
阮碧霄愣住。
钟承和转身就走,门重重合上。
阮碧霄看着手中香囊和难受针孔,忽觉自己可笑至极。
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把香囊胡乱收起。
睡在床上,冷被冷榻,冷得人发颤。
一夜未眠,挨到天明,阮碧霄起身去练剑。
片刻后,下人来报。
“将军,烨王邀您晌午在迎春楼会面,要为您接风洗尘。”
烨王,杨辞烨,与她相识18年的青梅竹马。
回京两日,两人还未见过面。
晌午,迎春楼。
阮碧霄一进去,就见杨辞烨已经喝了个半醉,托着下巴叫人继续斟酒。
见到阮碧霄,就上前拉她:“碧霄!我们多久未见了?”
“半年有余。”
“唉,自你成家以后,我们便聚少离多了,来!我敬你一杯!”
阮碧霄与他碰杯,一饮而尽,随口道:“你倒是逍遥,老王妃为你的亲事可是要愁上火了。”
“哎,我一个废物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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