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海山眉梢微挑,面冷声冷:“滕思雨同志,团里的宿舍都是给真正需要的同志的。”
“你的资料表上填写的是已有住处,现在又要申请宿舍,这不符合规定。”
“你是团员,更是军属,不要给组织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军属。
滕思雨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讽刺和可笑。
她咽下喉间涩然,语气里满是自嘲:“褚团长,我的军属身份没有人知道,申请宿舍在所有人眼里都名正言顺。”
“就像褚团长和喻同志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天作之合tຊ一样理所当然。”
她说出这句带刺的话。
那些刺却扎进了自己的心脏,一片鲜血淋漓。
褚海山望着她的目光越发冰冷讥诮。
“滕思雨同志,帮助人民群众是每个军人应尽的责任!”
“如果你坚持己见一意孤行,我会直接将你送回学校,重修思想品德!”
他说的言之凿凿,冠冕堂皇。
滕思雨怒气翻涌,压不住心口情绪反驳:“如果团长要我重修思想品德,那你跟喻偲希有私生子的事,是不是也该写一份报告深刻检讨!”
褚海山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眉梢眼角都是怒意。
“不可理喻!”
滕思雨没想到他还不承认,当即死死攥紧了手。
“我亲眼看到你跟喻偲希去了墓地,也看到了那块小小的墓碑,褚海山,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话落,褚海山冷怒的黑眸更加深沉。
他怒极反笑,眸光凌然的看着滕思雨:“连一只军犬都容不下,你真叫我失望。”
滕思雨骤然愣住,嘴唇轻颤:“……军犬?”
褚海山却不等她再说别的话,转身就走。
看着他挺直如标枪的背影。
滕思雨张了张嘴,却是半句挽留都说不出口。
肆意宣泄情绪过后,只剩下无尽的尴尬,只能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只是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
第二天,她整理好心情踏进飞行团大门。
发现所有人避瘟神一样避开自己,还不断对着她指指点点。
滕思雨不明所以,心里涌起一股极端的不安。
走到告示栏前,一张新张贴的告示赫然映入眼帘。
“滕思雨同志思想素质低下,即日起撤销试飞资格,退往后勤部!”
而下方的批准栏,赫然签着褚海山的名字!
第6章
那锋芒锐利的笔锋,每一划都像是尖刀狠狠割着滕思雨的心脏。
重生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想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不仅是在蓝天白云遨游的梦想,还有挽救那场堪比灾难的事故。
可现在,褚海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轻易毁了她坚守的东西。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刺入耳中。
“这就是团长说的那个同志吧,还大学生呢,思想道德不行,再优秀也不能要!”
“就是,前两天还挑拨团长和喻同志的关系,只怕是精神有问题。”
每一句都如同巨石,直直垒在滕思雨心上,憋闷难以呼吸。
她攥紧手,朝着褚海山的办公室走去。
却在夹角处,撞见了喻偲希。
见是她,喻偲希满眼嘲讽,嗤笑一声:“滕思雨,看不出来,短短几天你就勾搭上了周贺光。”
滕思雨不明所以,低声警告。
“喻同志话不能乱说,不然就是诽谤军人,破坏军婚。”
喻偲希脸色变了变,旋即捋了捋头发。
“滕思雨,你要是识相,就早点跟海山离婚,别闹到最后,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滕思雨看着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心口顿时像被淤泥堵住。
因为这枚镯子,她曾在褚海山母亲的收藏匣里看见过。
原来,褚家人早就知道喻偲希的存在。
只有自己,被死死蒙在鼓里。
滕思雨按下心底翻涌的苦涩,别开眼。
“喻同志,你回去多看看规章制度,军婚,轻易不能离。”
说完,滕思雨故作淡然越过愤恨的喻偲希,继续去找褚海山。
不想远远就看见周贺光先一步敲响了那扇墨绿色的木板门。
“报告,团长,我有事要说。”
“进来。”
周贺光进了门,滕思雨只能停住脚步在外面等。
门内,周贺光的声音传来,半分迂回都没有。
“团长,我不同意您对滕同志的处分。”
褚海山嗓音沉沉:“这是组织的决定,你不用为她求情!”
周贺光却急了:“团长,我可以给滕同志做担保,如果她在试飞期间出了什么问题,我愿意引咎辞职!”
这个承诺太重,滕思雨惊的瞳孔骤缩。
她急急推门进去:“不可以!”
屋内,褚海山冷沉坐在红木椅子上,目光在周贺光和滕思雨身上巡梭一圈。
最后压着怒火开口:“我会写报告,至于批不批,组织开会之后才能决定。”
周贺光敬了个礼:“谢谢团长!”
褚海山却目光凛然:“周贺光,我以前也处理过别的试飞员,也没看你这么上心。”
周贺光笑着挠头:“因为他们都没有思雨同志这么有才学,有恒心,我很欣赏思雨同志。”
话里满是对不加掩饰的好感。
滕思雨陡然明白了喻偲希的意思!
她呼吸发窒,紧张转头看向褚海山。
男人唇角抿的笔直,看着她的视线更是凝结成冰!
周贺光还有事,先走了。
关上门的那刻,房间里的气氛瞬间低到冰点。
褚海山薄唇轻启:“你和贺光走的,倒是比我想象的近。”
他的话里好像有很多情绪。
滕思雨虽然没理清,心却还是轻轻颤了一下。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正要解释。
却看见褚海山拿出一张信纸,自然又随意的写下——【离婚申请报告】。
下一秒,他如冰刀般的声音响起。
“既然你和周贺光互相看对了眼,我们就能用夫妻感情破裂离婚了。”
第7章
滕思雨僵在那里,整颗心都被褚海山说的这句话冻住。
心底疯狂涌出的刺痛,她根本压不住,质问出声:“褚海山,你凭什么断定我和周贺光看对了眼?”
“你和喻偲希在团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一对,这才是我们夫妻感情破裂的原因!”
话落,屋内沉静如冰窟。
滕思雨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疼得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来。
可又觉得可笑。
她和褚海山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哪里来的夫妻感情?
褚海山冷峻的脸上满是不耐:“滕思雨,我说过了,我和喻偲希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丢下这句话,就接着写报告。
很快,他就停了笔,将那张报告往前一推。
“签字。”
命令又冰冷的语气,滕思雨却再熟悉不过。
上辈子她委婉地提过褚海山的漠然,却只得到一句回复:“滕思雨同志,我没心思跟你讨论儿女情长。”
滕思雨目光颤抖着落在那张报告上。
接着颤手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写下名字,递给面无表情的褚海山后起身往外走。
直到出了门,她伪装的坚强瞬间散去,心里苍茫成一片荒芜。
两辈子的纠缠,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办公室内,褚海山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唇角绷直。
很久之后,才将那张报告一下一下折好,放进口袋……
试飞队。
训练飞行员体能的离心机缓缓停下。
周贺光按下计时器,两眼放光:“滕思雨同志,体能训练强度为6,优秀。”
滕思雨额尖满是汗珠,声音却坚定:“队长,给我上强度7试试吧。”
一片寂静后,有同志笑出了声。
“滕同志,女人的极限就在这里了,再往上加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来吧,要是训练出了问题,队长可是要担责的。”
滕思雨眉头一皱,正要反驳,门口突然响起褚海山的冷声。
“飞行员的手册上有一句话,蓝天之上,创造未知!”
褚海山大步走到众人面前,黑眸沉沉扫过他们:“如果每个人都循规蹈矩,看不起女同志,那飞行团不如趁早解散!”
接着走到滕思雨身边,扫过先前出声讽刺的两人。
“一人五千字检讨,天黑之前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是第一次,褚海山站在滕思雨这边为她说话。
等四周同志散去。
滕思雨才哑声问褚海山:“结婚后,你从来没站在我的立场想过,要离婚了,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褚海山身体绷直,一脸肃然:“支持你挑战不可能和极限是我作为团长的义务。”
滕思雨心里那点微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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