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一对她极为崇拜,压根不信她会用医术害人。
他都想好了,挑个风高月黑的夜晚,给周尘套个麻袋,暴打一顿。
“周家欺人太甚,王爷不会就此罢休的,王妃放心,咱们王府上下,都不是好欺负的。”
沈青黎颔首,对锦一道:“去周家别院。”
能让周尘亲自来问罪,周策的情况一定很凶险,她怕去晚了,周策救不回来。
萧家和周家这仇,就结死了。
她倒tຊ不是怕周家,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不宜再树敌。
马车飞快地朝城外疾驰。
锦一赶得又快又稳,沈青黎并没觉得颠簸。
到别院时,周策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令正在行针施救。
这事,瞒着周夫人,别院里,只有周侯爷在。
周侯爷看到只有她一人,锐眼一眯,目光有如实质般,犀利地落在她身上:“本侯与萧家从无过节,宴王妃何故要害我儿?”
沈青黎勾唇轻笑,淡淡道:“侯爷不必牵扯萧家,不然,本王妃会觉得,你为给陛下分忧,连亲儿子的命都能舍得。”
眼前的少女,言笑晏晏,从容沉静,却一身锋芒。
周侯爷有一种和朝中那些老狐狸交锋的感觉。
她实在太过聪慧。
谁都知道晋元帝想将走私军械的罪名按在萧宴玄的头上,如今,崔俭罪证确凿,晋元帝不能处置萧宴玄,他这个天子近臣,以自己儿子的命来陷害萧家,谁又会怀疑呢?
只怕,连晋元帝都会觉得,他忠君为国。
周侯爷敛了身上的压迫感,沉声一笑:“我儿是喝了你开的药才吐血的,宴王妃不该给本侯一个交代吗?”
“侯爷刚才也说了,你我两家并无仇怨,本王妃又是受暄王所托,才来给周二公子医治,既如此,本王妃为何要谋害他?这于我,于萧家,有何好处?”
“人心险恶,这就要问宴王妃,到底意欲何为了?”
“陛下身边尽是一些不用脑子的,也难怪一直未能如愿呢。”沈青黎笑容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冷然的嘲意。
周侯爷自出生起,就没被人这么嘲讽过,还是一个小辈。
“放肆!”
内室的太医令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听到周侯爷勃然大怒,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滔天的怒意。
沈青黎脸上浅笑不变。
一开始,听到周尘登门问罪,她心里是有几分恼意。
但出了城,就想明白了。
周家是天子近臣,手握重权,城府是何等的深沉,怎么会如此张狂?
她好歹是宴王妃,又是受景暄所托,周家不该这么不给情面。
所以,很大可能,是做给晋元帝看的。
等到了别院,得知太医令在抢救,她更加确信了。
太医令一定会查看她开的药方,也定然能看出,是对症下药的,既如此,周家也该知道,此事与她无关。
是有人在背后陷害、谋算。
但周侯爷一开口就是质问,她就陪着演一场。
若能帮周家揪出背后之人,周家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眼见着演得差不多了,沈青黎压低了声音:“我听暄王说过,周二公子从不寻花问柳,却得了花柳,原本我以为是周家得罪了谁,报复到周二公子身上,如今看来,却是不是。”
周策曾是景暄的伴读,背后之人,定然是知道晋元帝要接景暄回京,怕有周策在,周家迟早会站队景暄,所以,设局谋害。
花柳病,既是绝症,又不光彩,世家大族最是重脸面,周家定然捂死了,只当周策不成器,沾花惹草,才落此境地。
沈青黎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那么多人盯着宴王府,景暄请我出诊时,并无遮掩,很多人都知道,眼见着周二公子病情有所起色,背后之人便想一石二鸟,让你我两家结仇。”
周侯爷目露赞许:“王妃以为是何人在背后设局。”
“昭王,”沈青黎说道,“花柳一事,或许有容贵妃的手笔,一看就是内宅手段,上不得台面,但今日之事,肯定是昭王一人所为,太蠢了,也太急功近利了。”
周侯爷一笑,道:“王妃若是男子,朝堂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沈青黎笑了笑。
周侯爷的心里果然如明镜一般。
经此一事,这仇就结死了。
景昭机关算尽,却亲手把周家推向了景暄。
“太医令毕竟是陛下的人,陛下的心思......”沈青黎点到为止。
周侯爷道:“有劳王妃再救我儿一回。”
沈青黎颔首,带着药箱进了内室。
周策仍然昏迷着。
太医令对周侯爷叹息道:“二公子时日无多,侯爷还是早做准备吧。”
周侯爷冷沉着一张脸,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对沈青黎道:“宴王妃今日不给本侯一个交代,便是告御状,本侯也会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沈青黎冷笑:“本王妃奉陪到底,国法昭昭,本王妃就不信你周家能一手遮天,待本王妃救回周二公子,就该侯爷给本王妃一个交代了。”
两人当着太医令的面,又飙了一下戏。
说罢,便不再理会周侯爷。
她走到床榻前,伸手搭在周策的腕间。
太医令早就听说,沈青黎医术精湛,是当世神医,他心里是不服的。
一个女娃娃,又在乡野长大,懂什么医术?
秦家世代行医,底蕴深厚,他又是太医令,沈青黎能比他还厉害?
又因为秦愈,两家有了龃龉,心下更是不喜。
但沈青黎治好了长公主的心疾,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医术或许在他之上。
可周策生机已绝,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太医令语重心长,一副说教的嘴脸:“医者行医是为救人,最忌讳沽名钓誉,莫要自恃有些本事,就无所顾忌,这世上,病症千千万万,不是所有的病,都有药可医,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当要量力而行,不然,就是在害人。”
沈青黎抬眸看他,眸光清凌凌的,带着嘲讽:“做人确实要量力而行,不然,医术不怎么样,全靠一张嘴叭叭,尽显能耐。”
“你......”
“你没看出来周二公子是中毒吗?”
第60章 流言太劲爆
太医令噎住了。
若说自己没诊出来,便是承认自己的医术不如沈青黎,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诊出来却不说,岂不是把周家得罪了?
就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烤,太医令的脸色比糊了屎还难看。
周侯爷锐眸一眯,闪过一抹冷寒的精光。
只怕,从头到尾,太医令都没想救他儿子。
晋元帝想要用一条人命,让周家和宴王府不死不休。
那是他的儿子!
却被当成棋子,随意牺牲!
有那么一刹那,周侯爷想拧断太医令的脖子。
屋内一片死寂。
沈青黎取出银针,要为周策行针排毒。
太医令想到晋元帝的圣意,想阻拦,又不敢当着周侯爷的面,做得太过明显,便道:“周二公子都这般了,宴王妃何必再让他遭罪?”
周策的侍从眼眶立马就红了:“公子太可怜了,明明还能多撑着时日,说不定,药王有法子救治公子,景暄殿下如此相信王妃,王妃为何要害我家公子,他也没得罪您啊?”
一句话,给景暄和沈青黎全上了眼药。
药王堪比华佗再世,能肉白骨,医死人,景暄若真心待周策,就该请药王来。
侍从等着周侯爷发作,最好是一怒之下,杀了沈青黎。
周侯爷的脸色确实阴寒得吓人。
他沉吟了一下,问沈青黎:“阿策当真是中毒了?”
沈青黎落针很快,不多时,便把毒血逼到一处。
一滴滴黑血,从周策的指尖,滴落在脚踏上。
她笑中带讽:“是不是中毒,侯爷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周侯爷声音里的杀意铺天盖地,既残酷又冷戾:“救活了,本侯既往不咎,救不活,本王要你陪葬!”
两人演技精湛,太医令愣是没瞧出半点端倪。
“侯爷,咱们还是去请药王吧!宴王妃居心叵测,不能再......”
侍从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侯爷一脚踹中心窝,疼得他缩成了一团。
周侯爷的气场骇人,两道目光凌厉如箭,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kongbu/4205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