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安静得不像话。
似乎连夏蝉都被周景霁吓到,闭上了嗓子。
何之雾冷冷看向他,“我说了不过去。”
车内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两人谁也不让谁,仿佛谁先低头谁就会认输。
周景霁沉默半秒,给出解决方案。
“过来还是下车?”
让何之雾自己选。
何之雾看都没看他,直接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外头一阵风吹来,她这一身旗袍压根儿扛不住。
脚上还踩着高跟鞋。
下车没过两秒,前头传来周景霁淡淡的声音。
何之雾心想:要叫我回去?我才不回!
“关门。”
何之雾:“......”
算你厉害。
何之雾火气冲到头顶,直接甩上了车门,啪的一声。
下一秒,车辆疾驰而出,紧接着消失在了何之雾的视线里。
没想到这人会来真的。
何之雾在心里“友好”问候了他一番,拿出包里的手机就开始给周母打电话,不就是耍横吗,谁不会。
“阿姨,我是小雾。”
“嗯,我下车捡发带来着,周景霁以为我上车了。”
“他没接我电话。”
“好,谢谢阿姨。”
两分钟后,那辆消失不见的劳斯莱斯又重新出现在何之雾的视线当中。
她站在路边,近乎好笑似的看着那辆车朝她行驶过来。
车掉了个头停到了路边,靠近何之雾这边的车窗被降下,周景霁摁了一声喇叭,示意何之雾过来。
何之雾勉强弯下腰,眼睛盯着周景霁,“周总怎么回来了?”
语气还挺惊讶。
对她一通电话打过去告状的事儿只口不提。
很会装,也很会演戏。
“我妈让我来看看。”
周景霁的声音传来,但却听不出情绪。
逼仄又狭窄的空间里,深夜的月色衬得他分外清绝,目光更是沉冷,目光扫过何之雾的时候,带着点儿凉。
下一步是要让她上车了吧?
她一会儿也要狠狠拒绝周景霁这条狗!谁还没点脾气了!
但让她上车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周景霁在关上车窗之前又扔了一句话。
“现在看完了。”
下一秒,他和车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何之雾愣在原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还挺听话,真就只是回来看看。
夜色越来越浓稠,夏日的晚风吹得人小腿发抖,何之雾拿起手机打车,但因为路段和时间的原因,迟迟没有司机接单。
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她的小腿已经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又红又痒。
招蚊子体质在夏天真的要命。
何之雾骂了几句国粹,又掏出手机给林林打电话,但那头一直没接。
连续几个电话以后,何之雾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
她连续换了好几个打车软件,终于在喂饱了路边的蚊子以后打到了车。
就这些血量,够这些蚊子吃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何之雾骂了周景霁一路。
到栖竹公馆时已经快要到十一点,整层楼安静得不像话,进门的时候玄关处留了一盏灯。
何之雾蹬掉高跟鞋,穿上拖鞋往客厅里走,她喝了口水,视线落在餐桌上。
雪白的瓷碗里还温着粥,旁边还搁着几盘清淡的小菜。ĺ
这人倒是挺会享受,她把蚊子的上下十八代都喂饱了!
何之雾将水杯搁在桌上,力度有些大,碰撞的声音落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她不知道周景霁睡没睡,但她现在气得根本闭不上眼。
何之雾打开电视,又捣鼓开音乐软件,开始陶冶自己的艺术情操。
她听歌的风格非常杂,只听旋律,摇滚和民谣都喜欢。
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听摇滚再合适不过了。
何之雾摁下播放按钮,跟着极有节奏的音乐鼓点开始哼歌,整层楼都被摇滚声覆盖,声浪大得能掀翻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之雾听得耳朵都痛了,但那扇门仍旧紧闭没有反应。
这都能忍?何之雾有些无语。
这房子的墙是用周景霁的脸皮糊的吗?这么厚。
音乐没关,何之雾抓着手机回房间,打算换身衣服再战,推开房门,视线就被床头小柜上的丝绒盒子所吸引。
是周母给的那个玻璃种翡翠镯子。
何之雾两眼一黑,她报臂站在门口,闭着眼睛缓了好几秒才把心里的不爽压下去一点。
换了件睡衣,何之雾没摘发簪,拿着那手镯就杀进了周景霁卧室。
房门没锁,何之雾推开门,却发现里头根本没人。
周景霁的卧室很大,地上没有铺地毯,遮光窗帘敞开着,窗外的白色月光流泻进室内,像铺了一层细粉。
简约的设计,深色系的装修风格,不得不说,这逼的审美无可挑剔。
甚至完全踩在她的审美点上。
他没回栖竹公馆。
刚刚的音乐白放了,艹。
这手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过来的,真是有病。
何之雾又气又恼,当即就想把手里的盒子直接摔在他床上。
但一想到这镯子的价格和她卡里少到有些可怜的钱里,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何之雾把盒子搁在了床上。
还完镯子,何之雾泄愤似的,狠狠踢了周景霁的床一脚。
客厅里吵闹的音乐声传来,何之雾揉了揉眉心,起身出去关掉了音乐。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何之雾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次卧。
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何之雾甚至还做了个梦,梦里面都是周景霁那张冷得要死的脸。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次日,何之雾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
昨晚被气疯,忘记给手机设置静音。
早上八点,电话跟催命似的,一个接一个,何之雾划拉掉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
这催命似的电话,不是老苟就是林林。
这两人最喜欢这么折磨她。
眼皮都睁不开,平日里最喜欢的那首歌都变得刺耳起来。
隔了一会儿,电话又追了过来,何之雾烦得想要创飞整个世界。
偏偏那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她捞过搁在枕头旁边的手机,看都没看就搁在耳边,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烦不烦?有屁快放。”
但隔了好几秒,那头都没有声音传来,何之雾耐心告罄,终于眯着眼睛将手机举到面前,看到了屏幕上的通话人。ʟ
电话对面是周景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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