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恰好弯腰,清理西裤的尘土,东门操场施工,他途经操场走到教学楼,一路沾了浮灰。
这一撞,扑歪了一寸。
黎筝整个人踉跄,朝地上栽去。
贺砚庭眼疾手快一拽,扶住了她,“偷袭我?”
她不是毛毛躁躁的性子,不至于站不稳,他没松开,捏住她手腕,操控她自己的手托起下巴,明媚的暖光里,她面孔白白净净,新洗的长发没来得及梳理,发际线微微炸毛。
“你有那本事吗?”
黎筝撇开头。
“回班上课。”贺砚庭不逗她了,“以后在学校不许化妆,唇膏也少涂。”
她不声不响的。
“心里骂我了吧?”男人阴恻恻睥睨她,“管得真宽,周扒皮,王八蛋,对吗。”
黎筝揪着卫衣的帽子绳,抻来抻去,肉皮儿里夹着笑,“没骂。”
贺砚庭瞟她那一丝笑,知道猜中了,她是心虚。
“黎筝!经济学老师是男的,一米八,不秃顶,头发可密了!”安然激动跳脚,感染力超强,“他点名了,纯正低音炮,你快上楼!”
黎筝一边答应,一边跑上台阶。
“站住。”
她一僵。
“跑什么。”贺砚庭盯着她右脚,“崴了吗?”
黎筝活动了两下,是不舒服。
男人俯身,撩开她裤口,细细的脚踝贴着胶带,昨天在学校练舞蹈,压腿杠磕出的淤青。
“撞我没撞倒,脚撞崴了,自讨苦吃。”
她目之所及,是贺砚庭乌黑的发顶。
新来的男老师头发密不密她不晓得,贺砚庭的头发很浓密,遗传了周夫人。周淮康年纪大了,稍稍秃顶,不过出席重大场合会戴上假发片,这圈子的大人物,蛮在意形象。
“你会秃顶吗?”她指尖戳了戳他后脑勺,脱口而出。
贺砚庭拧眉,“闭嘴。”
“你如果秃了,华小姐一定嫌你丑。”
他直起身,“你嫌不嫌?”
“嫌。”黎筝点头,“你别来我学校了。”
贺砚庭一张脸严肃深沉,一抬手,吓得她瑟缩。
以为要挨打。
下一秒,男人剥掉她发丝裹着的叶子,一本正经,“我轮得上你嫌吗?回去。”
黎筝温吞吞爬上二楼,梯子遮挡了贺砚庭,拐角是视线盲区,她这才跑。
新老师的确帅,原来的经济学老师是退休返聘的老头子,古板老学究的授课风格,男生们听得犯困,女生们不爱听。
这堂课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黎筝没多大的波动,窝在后排看着那张票。
临下课之际,叶柏南打来电话。
她趴着接听。
“我在宿舍楼外面,陪你去看舞台剧,有两张票。”
第106章 发乎情,止于礼
她脑子轰隆。
叶柏南也买到票了。
“黎筝,在听吗?”
下课铃一响,她收拾了书走出教室,“我在听。”
“是你喜欢的《杨玉环》,北方只巡演三天,如果不尽兴,我陪你去外省再看一遍。”
叶柏南的票,是黎筝开口要的。
于情于理,她不能放鸽子。
“我马上回宿舍。”
她挂断电话,后面的同学跟上来,“黎筝,你哥哥找经济学老师干什么啊?”
黎筝一懵,“他什么时候找的。”
“老师中途不是离开了十分钟吗,你哥哥在办公室呢。”
她上课走神了,没注意。
“哎——安然在办公室呢,你不信问她。”
同学结伴下楼,黎筝在班门口没动。
安然是班主任钦点的学习委员,高考分数班级第一,结果大二和体育老师搞暧昧,后来体育老师正经交女朋友了,她伤心欲绝,蜕变海王了,成绩断崖式下跌,据说9月份升大四,要换学委了。
安然交完作业从办公室出来,黎筝迎上去,“我哥哥和老师谈什么了?”
“你经济学基础差,拜托老师多费心,你哥哥不会亏待他的。”安然挤咕眼,“你订婚了啊?”
黎筝赶忙澄清,“我解除婚约了!”
“你解除不也是订过婚嘛,帅哥老师表情可精彩了。”安然模仿老师的语气,“黎筝吗?校文艺骨干...订婚了?”
安然又模仿贺砚庭,“私事导致她缺勤比较多,有劳老师开开小灶补习了。”
学校这地方,有学习的,有八卦的,凡是小有名气的同学,一举一动颇受瞩目,“黎筝订婚”四个字,一星期之内,会风靡全系的。
“你哥哥纯粹是斩断了你的桃花啊。”安然感慨,“谁会要一个有夫之妇啊——”
“你有病吧!”黎筝气笑,掐她。
叶柏南站在女生宿舍c楼外。
黎筝是a楼。
她悄悄溜过去,朝他左边“嘿哈!”了一声。
他回头之际,又出现在右边。
叶柏南蓦地发笑,“好玩吗?”
黎筝检查他的手臂,仍旧捆着纱布,倒是不渗血了,左肩的扎伤重新缝合过。
他开不了车,秘书负责驾车。
“其实我自己去也行,你回医院养伤。”
“无妨。”叶柏南掏出两张票,一张vip区的1号票,一张5号票,“好位置被内定了,我只好选了边角位。”
黎筝指着“加价”的红章印,“你加了多少。”
“没多少。”
叶柏南是相当体面的,和姑娘约会,不提钱,不显摆,口头干干净净。
不过黎筝了解行情,加价抢票,是一倍起,抢得多,加得多,几乎是拍卖了。
抢票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看剧,是来交际的。
有一年《洛神赋》巡演,周夫人是3号票。
2号与4号抢出十万的天价,是富商太太要攀周家的关系,没有渠道接触,抢了票,趁着130分钟的演出,千方百计混个脸儿熟,搭个交情。
今天的票价应该也不低。
毕竟周公子在vip席。
搭上他,和搭上周淮康夫妇是一样的。
黎筝刚坐进车里,辅导员风风火火追出教学楼,“黎筝!”
她迅速抓起副驾椅的毛毯,包裹住自己,弯腰趴下。
一气呵成。
明显是躲辅导员躲出经验了。
叶柏南扫了她一眼,降下车窗。
“黎筝在吗?”辅导员瞟车厢,一个成熟俊朗的男人,一个微微起伏的大鼓包,“四点有英语课。”
黎筝手伸出毯子,拽他的西裤。
他握住那只手,藏在掌心,防止辅导员发现,“我也在等她,她在教室吗?”
辅导员瞧得真真儿的,上这辆车了。
无奈男人不承认,辅导员没辙,“挺重要的专业课,她挂科没挂够啊?”
叶柏南蹙眉,“她成绩不行吗?”
“文娱活动积极,成绩也凑合,考勤一塌糊涂。”
他摩挲着黎筝的手,汗涔涔的,由于着急逃跑,轻轻抠他。
“你是她哥哥?”辅导员晓得黎筝哥哥来了,又高又俊,轰动全班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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