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落竟重伤至此!?
宋南栀一怔。
萧景渊怒然起身,拔出侍卫腰间配剑,直指她的心口!
‘噗嗤’一声。
剑尖没入宋南栀的胸膛,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
萧景渊眼里杀意翻腾:“宋南栀,若不是有陛下护你,今日,我定要将军府满门陪葬!”
胸上伤口明明不深,可宋南栀却觉得心被捅了个对穿,痛意蚀骨。
以前,她习武磕破一点皮,萧景渊都会急的去太医署拿药,满眼心疼的替她敷上。
如今却能对她当胸一剑,眼也不眨。
萧景渊对上她几乎破碎的眸光,脑袋突然涌起一股针扎般的疼痛。
他抽剑转身,寒声吩咐。
“从今日起,将军府的人不得踏足摄政王府半步!”
宋南栀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王府大门缓缓关上。
这一瞬,仿佛她与萧景渊的那十年,也随着这道关的闭门,轰然崩塌。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仿若点点红梅。
身后医官慌忙上前:“二姑娘,我先替你止血。”
宋南栀惨白着脸,涩声开口:“不必,这一剑,是我们欠他的。”
说完,她看向身后黎长铮的亲卫吴明:“我二哥被关在何处?”
“回二姑娘,在天牢。”
宋南栀心一震,天牢,是皇族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她咬牙上马,全然不顾心口的伤,策马朝天牢赶去。
只是刚到天牢门口,便有看守将拦下。
“摄政王有令,将军府的人不得踏入天牢。”
宋南栀正要开口,却见天牢侧门中走出来两个狱吏。
“不愧是黎老将军的儿子,遭了这般酷刑也不认罪,命真硬啊!”
宋南栀整个人一抖,下意识就要往天牢里冲。
可面前倏然闪过寒光,看守瞬间拔刀以对。
其中一人好心提醒:“黎姑娘,摄政王下了令,擅闯天牢者,株连九族!”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将宋南栀钉在了那里。
她盯着黑漆漆的天牢,眼圈立时泛红。
身后马蹄声起:“二姑娘!”
宋南栀转头,只见府邸管家慌张奔来,他趔趄着从马上滚下。
“二姑娘不好了,周姑娘她……死了!”
宋南栀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周雪落死了,以萧景渊做事的狠辣程度,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胸口刺痛蔓延,宋南栀捂住胸口,声音急厉:“快,带我去摄政王府!”
“来不及了二姑娘!摄政王要将死去的周姑娘封作王妃,奉为亡妻,现已带着人浩浩荡荡朝丞相府去了!”
闻言,宋南栀眼前一阵阵发黑。
哪怕周雪落死了,萧景渊也要娶她进门,情深至此,那她二哥焉能有活路!
思及此处,宋南栀的脸色,简直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身上的痛与心底的苦交织在一起,宋南栀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蓦的,她脑中闪过什么:“扶我上马,回府!”
黎家世代簪缨,圣上钦赐免死金牌,她要用那个保住二哥的命!
宋南栀好不容易才从父亲的书房中翻出那块免死金牌。
温润的边角深深嵌入掌心,宋南栀眸光颤动。
若是用了这法子,她和萧景渊,只能彻底走向决裂。
她闭了闭眼,架马从小路朝丞相府赶去。
小路昏暗逼仄,寒风吹来,如刀刮骨。
颠簸之中,宋南栀胸前的伤势越裂越深,血越流越多。
可二哥危在旦夕,她顾不上这些,只能咬着牙攥紧缰绳,策马往前。
路的尽头,隐约传来一阵乐声,宋南栀猛然抬头,咬牙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是正从丞相府回程的萧景渊。
他穿着喜服策马缓行,正带着他认定的妻子归家。
宋南栀眼中悲恫,曾几何时,她以为终有一天,萧景渊也会这般来迎娶她。
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却是和旁人生同衾死同穴,恩爱不疑。
宋南栀将眼中热泪逼退,策马拦在了萧景渊面前。
她强撑着翻身下马:“王爷,周姑娘一事臣女愿一力承担,恳求王爷对我二哥从轻发落!”
萧景渊眼里的冷意几欲化为实质。
“用你的命承担?你也配?”
“若不是本王大婚不宜见血,你二哥,今日必死无疑!”
宋南栀指甲掐进掌心,腰间金牌有如千斤重,她仰眸:“王爷与我二哥相交多年,该清楚我二哥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萧景渊垂眸看她:“我只知,黎长铮视妹如命。”
话毕,他一勒马绳,就准备绕开宋南栀。
马蹄抬起的那一瞬,宋南栀终于下定决心。
她抽出金牌,直直跪在萧景渊马前,神色决然。
“臣女斗胆,以免死金牌之名,求王爷放过我二哥!”
长街之上,瞬间落针可闻。
半晌,萧景渊冷冷笑开。
“好好好,不愧是将军府的人,果然深受圣上眷顾!”
宋南栀看着他眼底的讥嘲,呼吸都开始颤抖。
“免死金牌能赦一次,但还有无数个来日,只要本王找到机会,将军府,必亡!”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景渊,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马蹄高扬,带着风声重重从宋南栀耳边落下。
长街之上暗色无边。
她一袭白衣,胸膛染血,身后,是红妆十里,唢呐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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