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酌冷冷瞪着兰妃,扬手将安礼手上的锦盒打翻,剩下的药材刚好滚到兰妃脚边,“事到如今你还要喊冤,这些东西若不是你放的,为何会在你的宫里?难不成你要说是昭婕妤陷害!”
“且不说你在宫中多年,昭婕妤刚入宫不久,若说人脉眼线,哪比得上你!”沈言酌大步走了过来,掐住兰妃的后脖颈,狠狠将兰妃摔在地上。
苏宁安此刻微皱着眉头,面色苍白,看上去很是不安,像是真害怕如皇上所言,自己被兰妃如此污蔑一般。又看着有意又似无意挡在自己身前的臂膀,又看了看面色冰冷却难言怒容的皇上,心头一晃。
太后亦是气得脸色苍白,“贱人!你竟想害哀家的孙儿!”怒而连着使劲儿拍了五六下桌子,“亏得哀家还想着若是诞下公主,由你抚养!你、你简直······”
“太后、太后,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瑛嬷嬷看着太后大口喘着气,急忙为她顺着胸口。
“母后,此事已经明了,皆是兰妃所为,不如将此事交给皇上与儿臣处理,免得母后伤了身子。”皇后看着太后气得不轻,只担心若太后继续留着,恐怕真的要让寒太医仔细诊治一番,遂说道。
“也好!也好!”太后又愤而捶了几下桌子,“皇上,此等毒妇,定要严惩!”
“是!”沈言酌拱一拱手,看着瑛嬷嬷将太后扶出了春澜苑,却是不看兰妃,反而拉着苏宁安的手将她拥入怀中,他掌心中的一团分外冰凉。
“吓到了?”苏宁安抿了抿唇,心中仍重重跳着,可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兰妃身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沈言酌这边见她这样子,更加心疼,“朕知道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说着又拥紧了苏宁安,看着兰妃哀求着想要抓住的他衣角,顺势一脚踢开,“兰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苏宁安无意识的缩在沈言酌怀中,却是直直盯着地上的兰妃,若是他知晓了,她也会同兰妃一样吧?
如此想着,便想要离开他的怀中,却感到他臂膀一收,自己又被紧紧的拴在他怀中。
兰妃因着不断祈求,向来端庄的头发已经散乱不堪,被人拖了下去,口中喊着:“求皇上饶了臣妾这次!求皇上饶了臣妾这次!”
沈言酌环着苏宁安的手臂不曾放松,目光冷冷的在乐婕妤身上一顿,又道:“朕的后宫不容这些脏东西!趁早收起你们的心思!若不想牵连你们的族人,一个个都安分些!”
众人连同苏玉心在内急忙跪地,苏宁安也准备跪地却被他掐住了腰,动弹不得。
听着一众嫔妃齐声道:“臣妾不敢。”
苏宁安此刻又觉得心中又闷又沉重。
香囊的事以出乎众人意料的方式收场,有惊讶,有遗憾,更有人乐于瞧着好戏。
只是从始至终,向来走得近的昭婕妤和乐婕妤全程几乎无任何交流,让不少人幸灾乐祸了起来。
御书房
“皇上恕罪,这东西奴才并未第一时间呈给您,奴才愿领罚。”
沈言酌看着面前的三样东西,以红绳束住的一段结发,正坠在一块玉佩上,出自兰妃那里。
一个是极微量的凌霄花染成了与芙蓉花大致相同的颜色,乃寒骁凡刚呈上不久。
一个是一包牛膝草,还有未缝制完成的香囊,出自棠梨宫!
第100章 只怕日后宫中再无昭婕妤了!
沈言酌将玉佩扔到一边,看着放在帕子中央的凌霄花,眉间一暗,唤了寒骁凡进来。
“说说吧。”眸色淡淡的定在寒骁凡身上,“方才怎么不乘法上来。”
寒家世代行医,自从寒骁凡祖父入宫为御医以来,以后寒家的每一代人都有一人被选入太医院。
自从皇帝登基,寒骁凡便服侍在皇帝身边。
以前跟在父亲身边亦见多了宫中的事,什么事不必遮掩,什么事需要先按下,心中自然有杆秤。
但此次却非因为如此。
“启禀皇上,这凌霄花是微臣在兰妃······周氏送给玉才人香囊里发现的,但染了成与芙蓉花相似的颜色,是以微臣并未第一时间发现,直到刚才才察觉有异,复又查验了一番,这才发现。但是数量极其少,莫说戴在身边,即便是饮下,也不会见红,更不至于危害到胎儿。”
说着便跪了下来,“微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沈言酌看着放在自己面前那小小一份的凌霄花,并未理会寒骁凡的请罪,看着这几乎是碾成沫子的凌霄花,更加怒不可遏,扬起手本欲打掉,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不会下胎······却会害人!”
若真想打掉,何需放这么少,若不想下胎,放这凌霄花却能让别人折损!
复又想到方才搜宫时的情景,冷笑一声,“怪不得她方才毫无惧色!”
“你可有办法证明这是玉才人放的?”
寒骁凡立刻叩首道:“微臣不敢污蔑玉才人。”稍稍一顿,“玉才人宫中并未搜出这等东西,实在是不好办······”
沈言酌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太后身子如何?”
“微臣刚才已经去寿康宫替太后看过,这些年太后的心疾虽然好了许多,但因着方才刺激过大,需要安心调养,实在是不能再受刺激。”
沈言酌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苏玉心此时动不得,她死了倒是不要紧,可腹中的孩子要有事,若惹得母后那边犯了心疾,才是罪该万死。
可她五次三番害安安,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复又想到上一世安安的孩子,刚刚得知喜讯却要离别,实在是又痛又恨!
沈言酌握紧了拳,面上又阴沉了好几分。
“皇上?”
“这些日子你去照顾太后,务必要让太后的心疾稳下。”
寒骁凡领命而去,隐隐也猜出了皇上的意思。
因着这件事,后宫中皆是一派肃穆,人人自危,恨不得将自己关在宫中,只怕惹了事被牵连。
春澜苑中,简直是黑云压顶,叫人窒息。
“你再说一遍!”苏玉心怒而指着太医,指尖一阵阵的颤抖,“本主的皇儿怎么可能出事!”
“小主······小主如今的脉象已经很微弱,只怕华佗在世也······”周太医颤颤巍巍道,还不等说完便被打断。
“放肆!”苏玉心狠狠一掌拍在床沿上,腕上的玉镯“咔”一声碎成两半,“本主的孩子不能有事!我命令你们,拼尽全身医术,也要保住我的孩子!否则······本主要你们给皇儿偿命!”
苏玉心的声音阴恻恻的,宛如恶鬼一般,听得周太医浑身一震,不觉看向了郑太医。
却见郑太医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神情,木然的好似没听到一般。
周太医怔愣之际,却见郑太医磕头道:“微臣定会拼尽一身医术保全才人腹中皇嗣。”
周太医忍不住瞪大了眼,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保全皇嗣?就凭他?!
莫说是他们两个加在一起,就是再加上寒太医,这皇嗣根本就保不住!
苏玉心阴狠的看着依然跪在原地的周太医,冷冷道:“你别忘了,春澜苑的银铃是怎么死的!”
周太医忽然一凛,面上一片灰白。
银铃······
那日他给玉才人请脉时,正是银铃带他去偏殿饮茶,那杯热茶他只喝了两三口,便气血上涌,浑身燥热的什么都不顾了。
再醒来时,地上只余着沾着血的衬裙,宫婢带着的宫花落在地上,早已被扯的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自己的衣衫也随意的扔在一边,身上只有敞开着的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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