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问话叫徐谢阳珩一愣,只片刻,嗓音又如常冷漠:“不然你还有何用处?”
短短几字却有摧枯拉朽之力,将时翎彻底逼入绝境。
她哽塞发问:“玉竹的命是命,我的命便不是吗?”
然而徐谢阳珩已无心跟她纠缠。
他目光愈发凌冽,缓缓抬手,一阵刺眼光亮闪过。
只见徐谢阳珩手持长剑,目似点漆:“不走,本君现在就要你的命!”
第九章
时翎张口无言,眼泪倒是率先涌出。
徐谢阳珩头次见她落泪,神情微怔,但还是紧拽着时翎往外走去。
大婚将至,玉竹的病情耽搁不得。
一路跌跌撞撞,时翎手腕被徐谢阳珩攥得生疼。
她还想挣扎,周遭突然风声大作。
黑时迅速侵蚀了白昼,天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死寂。
时翎脸色一瞬苍白。
天象异变,此乃不祥之兆!
她惊惶看向徐谢阳珩冷峻的背影,竭力挣脱着他的禁锢:“徐谢阳珩,恐有大劫将至!你快去找天帝!”
前方徐谢阳珩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黑时汹涌的天色。
可不过片刻,他沉了沉眸色:“将你入药后再去查探,都还来得及。”
语毕,他攥着时翎继续往前。
时翎被拉得踉跄,眸中俱是愕然:“徐谢阳珩,难道如今天下苍生,还敌不过玉竹卧病在榻吗?!”
神之所以谓神,是因他们手眼通天仍怜悯世间众人。
而徐谢阳珩如今却将玉竹摆在了天下苍生之前。
时翎满心苍凉,却又无能为力。
恰在此时,一道银光乍现,徐长明身影骤然出现。
时翎还未回神,就被徐长明拉到怀中!
耳畔传来他难得冷冽的声音:“徐谢阳珩,你再急着为玉竹炼药,也该有个限度。”
时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徐长明直接带走。
天宫内。
时翎堪堪站稳,就抬手推开了徐长明。
她眼睫颤动,张了张唇瓣:“所以帝君也知道,谢阳珩养我是想拿我的命……去换玉竹?”
徐长明不置可否,只是避开了她的视线。
时翎瞬间了然。
徐谢阳珩的每句未到时候、玉竹每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众神对她的怜悯和鄙夷——
就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时翎胸腔里的心如被撕裂,痛得她张口难言:“知道了,从始至终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这群神看着她修成有血有肉的人,又轻贱她的生命。
他们当真是神吗?
而徐长明没再多言,将她留在正殿后的耳房:“别再想这些,好好休息便是。”
语毕,他便去赶忙处理不祥之兆。
……
翌日。
殿前,却见徐长明徐谢阳珩与众神正在议事。
徐谢阳珩沉声问道:“昨日天有异象,诸位今日能否查明其原因?”
殿内一时无人应答,旁侧忽地传来阵声响。
时翎眸色灰冷,神情恍惚地走到殿前,迎上众神齐刷刷的目光。
她一愣,很快恢复麻木,走到徐长明眼前:“不耽误帝君处理正事,时翎先行告退。”
话落,她转身欲走,天宫殿门忽地被人推开。
时翎被激的抬眸,就见玉竹神色虚弱的站在殿门前。
四目相对,她眸中尽是愤慨,大声呵斥时翎——
“你的孤煞命格已致天界灵气凋零,还不肯承认,是不是要将众神害死才肯罢休?!”
第十章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时翎被堵在殿内,耳边传来众神的议论声:“难怪昨日谢阳珩神君才对她动手,异象便来临!”
“既然如此,帝君得趁早处置了这个祸害才是!”
徐长明拧眉不语,看向时翎的眸光微变。
无故受了这些脏水,时翎原本已经沉寂的心又开始发痛。
她转眸,直直望向神位上的徐谢阳珩:“神君将我带回来三百年,我是什么命格你难道不清楚吗?”
就算忘了前世,也该记得今生。
可徐谢阳珩眼中无悲无喜,一片淡漠:“本君不过随手采了株药材。”
好一个随手。
时翎心脏像是被大手死死掐住,逼得她快不能呼吸。
她眼睫颤动:“可这天界……到底是你要我来的。”
高高捧上又被弃之如敝履,她怎能不痛。
玉竹闻言,撑着虚弱的身子走上前来:“你还真当你是凝仙草?你若是真的,修炼怎会这般慢?还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修不成!”
“谢阳珩不过是救我心切,才错认了你,否则你此生哪有资格踏足天界!”
原来一切从开始便是错的。
时翎心底只余绝望。
她看向玉竹,眸中死寂:“是,既是仙君错认,现在为何降罪于我?”
玉竹一噎,没想到之前蠢笨的时翎竟能问出这句话来。
恰在此时,徐谢阳珩起身走近。
他行至玉竹身边,垂眸冷冷看着时翎:“因为你是株野草,而本君为神,这就是你的命。”
时翎身形僵了瞬。
转耳,徐谢阳珩一声令下:“来人,将她打入天牢。”
时翎没再说些什么,耳边只回荡着徐谢阳珩的话。
她是什么命呢?
活该被拿来做药草,活该接受莫须有的构陷,活该被轻贱吗?
天兵很快上前将她制住,时翎也没再挣扎。
她低垂着眼帘,脑海中闪过方才诸神的神情。
他们或悲悯或厌恶,独独没有相信。
直至走到门口,时翎才抬眸去看坐在帝位上的徐长明。
连他也只是静静看着,默许着一切。
时翎被天兵押出殿去,身后,传来徐谢阳珩的声音:“玉竹,本君会帮你找到一株新的凝仙草。”
她瞳孔微颤,面上再无神情。
这便是神对苍生的仁慈吗?为何她如此痛苦。
……
三日后。
阴暗潮湿的天牢内,时翎被捆仙锁牢牢缚住。
她满眼死寂,身上千疮百孔。
任凭天兵打骂上刑,她都闭口不言,也绝不自毁内丹。
另一侧,徐谢阳珩与玉竹大婚。
明光殿内挂满红绸,徐谢阳珩穿着大红喜服,身侧玉竹笑意盈盈。
众神纷纷送上贺礼与祝福,整个天界龙飞凤鸣。
就在此刻,天色忽然又暗了下去。
黑时裹着紫电滚滚而来,照亮众神惊愕的面容。
他们怔在原地,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天雷是往天牢而去!”
徐谢阳珩闻声,心头忽地一紧。
时翎正在天牢当中,难不成她真是孤煞命格?
他紧拧眉关,总隐隐觉得有何处不对,细想下去又头痛不已。
隆隆雷声,震得众神耳膜发颤。
千年来他们都没见过这般恐怖的景象,徐长明也只能强撑着安抚:“众神不必惊慌,先在明光殿中等候!”
也不知过去多久,雷声终于停下。
时雾却还久久不散。
徐谢阳珩紧攥着手,掌心不知何时已满是冷汗。
身侧玉竹察觉到他不对,柔声问道:“谢阳珩,你可还好?”
“本君……”
徐谢阳珩才开口,众神突然爆出阵阵惊叹声:“那是什么?!”
他猛然抬眸,就见天牢边金光乍破,如晨翎光芒照耀整个天界。
时雾当中,有道身影缓缓显现。
她清冷的眉目低敛,银发披散在半空当中,身上羽裳华贵无比。
站在明光殿的众神脸上血色顿失,不知是谁先开始下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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