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如果……她能和姜白深说几句话就好了。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不想看见他这副模样。
禇睿婉想着，又颓然飘回了屋中。
她在外面待的有些久了，心理医生早已经离开，助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禇睿婉转眸，瞳孔骤然一缩。
姜白深不知在何时竟已经醒了过来，而此时，他的手中正抓着一大把安眠药！
“姜白深！你给我放下！”
禇睿婉冲过去焦急大喊，本以为自己又要无力看着这一切，可下一瞬，她却看见……
姜白深停了下来。
他的浑身好像被定住了一样，许久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望着禇睿婉的方向。
良久之后，他薄唇轻启，声音又低又哑，就好像飘渺在梦里——
“莹梦？”
第21章
这一瞬，禇睿婉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有心跳，此时一定会被惊得停止跳动。
甚至她怀疑自己身为灵魂，是不是也会出现幻觉。
可姜白深在喃喃出口她的名字以后，失神一般愣怔在那里的模样，真切地在告诉禇睿婉一个答案。
姜白深，好像能看见她。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很久，禇睿婉在惊愕之中说不出话，而姜白深却是害怕这是他的幻想，再说话会留不住她。
梦里的她都是那样模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实的禇睿婉。
好似她真的就站在那里一般。
在这长久的沉默之中，门却被忽地打开了。
是姜白深的助理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端着一碗粥，见姜白深醒了便连忙道：“李总，你一定饿了吧？先喝点粥……”
“别进来。”
姜白深突然响起的冷声阻止让助理猛地一抖，粥差点便要洒在手上。
而姜白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慌忙转头，在看见禇睿婉还在时才再度松了一口气。
好在，幻觉还没有散。
他挥了挥手让助理先出去，助理却看见了放在他手边的安眠药，眼中顿时满是惊愕：“李总！”
他冲上前来就要把安眠药收走，姜白深的眼中却瞬间升起了阴戾的情绪：“我说了，离开这里。”
助理猛地一僵，感受到那从脊背窜起来的凉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拿走了安眠药，随后退出了房间。
屋中再一次归于寂静。
姜白深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头来，望着禇睿婉，顿了顿后才终于开口：“莹梦……”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确定姜白深可以看见她的禇睿婉，眼见他又要像从前对着自己的骨灰盒一样对着她唠叨，连忙开了口：“姜白深，你不如把那一碗粥喝完再说。”
这下，轮到姜白深的眼中现起滔天骇浪。
他猛地站起了身来，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他的手再度下意识握紧，指尖死死掐着手心，眼见那好看的手又要被他掐出血来，禇睿婉皱眉道：“别掐了。”
听见她的话，姜白深真的松了松手。
而手心处传来的阵阵余痛，也昭示着他没有在做梦。
这一次的开口，他好似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莹梦……真的是你？”
声音既颤抖又沙哑，禇睿婉几乎要听不出来那是他的声音。
她轻点了下头：“是我。”
在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姜白深跌跌撞撞朝她奔了过来。
他想要将她拥进怀里，却扑了个空。
似乎没想到会这样，他的眼中划过慌乱：“莹梦……我为什么碰不到你……”
禇睿婉叹了口气。
见到她之后的姜白深就好像直接丢失了思考能力。
“因为我已经死了。”
禇睿婉轻描淡写说出了这句话，姜白深浑身一僵。
他呆愣了许久，才像终于回神一样：“我想起来了……”
他转过了头，去找安眠药：“莹梦，我现在就来陪你。”
禇睿婉一怔，不由气得捏拳。
这家伙，是以为她是来索命的？
看着姜白深恍惚的背影，她再也控制不住，怒声道：“姜白深，别逃避了！”
姜白深的步子一顿。
禇睿婉握紧了手，总算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不需要你来陪我，也不需要你的赎罪，更不想看见你的这副样子！”
第22章
姜白深僵在了那里。
因为他背对着自己，禇睿婉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发现他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心底蓦然升起了一丝担忧，她飘到了姜白深的面前，这才愕然发现，姜白深竟再一次落了泪。
禇睿婉两世，一共便只见姜白深落了两次泪。
第一次，是在阿拉斯加，看到极光的那一刻。
第二次，便是现在。
上一世就算是收到她的死讯，姜白深都没有哭。
“你……怎么了？”
这让禇睿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姜白深死死攥着手，说不出来话，眼眶通红。
其实从刚刚开始，他一直觉得禇睿婉是他心里所产生的幻觉。
可在听到禇睿婉指责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禇睿婉是那样的鲜活。
是她，真的回来了。
姜白深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禇睿婉的脸，对上了她的眸光。
禇睿婉也看到了，他的眼中并没有自己的倒影。
可他却能看见她。
许久之后，姜白深勾起了唇，轻声开口：“莹梦，我好想你。”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禇睿婉下意识别开了视线，扯开话题：“粥好像要冷了。”
即使她扯开话题的模样那么僵硬，姜白深却弯了眉眼，端起了那一碗粥，乖乖的喝了下去。
以至于做好心理准备的助理进来，看见那空空的碗，以及眉眼间好像散了些死气的姜白深，一时有些惊愕。
“所以……你从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便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两人相对而坐，像是老友重逢，只是在别人的眼中，姜白深是在自言自语。
这也是禇睿婉通过助理发现的。
除了姜白深，别人都看不见她。
禇睿婉点了点头：“我无法离开。”
姜白深眸子一黯，面上浮现起苦涩：“我这段时间，很糟糕吧。”
禇睿婉依旧点头。
两人便一时相顾无言。
因为禇睿婉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所以姜白深也知道，关于两人之间的那些误会，关于谢心语和李母的下场，她也通通清楚。
这些便不必多说。
可抛开了这些之后，两人之间好像便只剩下了禇睿婉离开前，两人的争吵，以及他真真切切对禇睿婉造成的那些伤害。
还有一点，让姜白深无法接受。
那便是他在禇睿婉的眼中，竟已经看不见爱。
可即使心中如凌迟一般痛苦，他也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最后还是禇睿婉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你去看极光的时候，不是将那极光录了下来吗？我想再看一次。”
姜白深一顿，随后立刻点头：“好。”
他带着禇睿婉进了一个房间。
将当初刻好的光盘放进投影之后，瞬间，美丽的极光折射在了洁白的天花板上，就好似身临其境。
她也终于明白了姜白深当初固执地想要录下这一段的意义。
禇睿婉席地而坐，姜白深便坐在她的身边，两人好像真的并肩坐在极光之下，还少了寒风，浪漫无比。
可这终究是假的。
禇睿婉静静抬头望着，许久之后忽地开口说出一句：“姜白深，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帮我，投胎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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