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会等他的故人，我总算放下了戒心。
翻了个身后，想起赵渊要征战沙场的消息，我就怎么也睡不着。
沙场苦寒，刀剑无眼，我的内心隐隐有不安。
再睁眼，慕容瑾枕着我的手睡着了。
他安静地躺在我身边，大红色的里衣衬得他很娇嫩。
看着如今的他，我总觉得，他好像不是上一世叫我阿姐的那个小孩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他就起床了。
以前做他护卫的时候养成了习惯，我熟练地起来替他更衣。
“再睡会儿吧！让优颂来就行。”
我迷迷糊糊地帮他系腰带，却突感双脚离地。
他的嗓音极尽温柔：“小懒猫，都睁不开眼，再睡会儿吧！”
他重新把我放回了床上，我点点头，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大美来叫我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大美告诉我，赵渊带着凌月如和大军连夜启程去边关了。
我愣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他还活着，凌月如也活着，他们相守一生，或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16
“娘娘，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太后寝宫。
上一世我只是一个贵妃，太后深居简出，不喜人打扰，便免了我的请安礼。
这一世，我是皇后，于情于理，都应该来向她请安。
我到的时候，她的寝宫里只有柳碧君一人。
柳碧君是太后的侄女，常年侍奉在太后身边，深得太后喜爱。
还未进门，她们温馨话家常的笑声就传了出来。
“太后，你又取笑我。”
“这有什么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门亲事，我替你做主了。”
她们谈笑风生，姑侄情深，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儿臣参见母后。”
我跪得膝盖发麻，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起来吧。”太后语气淡淡的。
“哀家本看不上你，可奈何皇上力排众议也要封你为后，哀家不想和他闹得太僵，只能服软，希望你不要辜负哀家的一片心，行事要识大体，顾大局。”
对于太后的刁难，我早有心理准备， 恭敬道：“母后教训的是，不知母后有什么需要儿臣做的？”
“皇上后宫空虚，皇后你又是新封，对后宫事务多有生疏，哀家想让碧君帮皇后分担后宫之事，皇后以为如何？”
“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语气中难得地对我透露出了赞赏：“倒是个识趣的，下去吧。”
“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后宫之事本就该您主理，现在可倒好了，凤印没拿到也就罢了，还多了一个和您争宠的。”
大美言之凿凿，义愤填膺。
我打趣她：“小心变成怨妇嫁不出去。”
“本来就是，太后娘娘就是偏心眼。”
“不可在背后议论太后。更何况，我意不在此。”
“那你属意何人？”
慕容瑾走了进来，面色不善，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参见皇上。”
他拉起我，语气里满是责备：“你是朕的皇后，怎么大婚第二日就给朕的后宫又添了一名妃子？”
“皇上，我……”
“罢了，肯定是母后的意思，你也不好拒绝，等会儿朕亲自去跟她说。”
“皇上，太后娘娘说得对，您的后宫空虚，我又对后宫之事一窍不通，柳姑娘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处理后宫琐事肯定更加得心应手，况且柳姑娘天姿国色，皇上你该高兴才是。”
慕容瑾停下了拿碗筷的动作，重新站了起来：“你就这么讨厌朕，巴不得把朕往外推？”
“你的故人回来，我不也得让位吗？何来往外推一说？”我小声嘀咕。
慕容瑾看着我，眼里满是惊喜：“你这是吃醋了？”
“才不是。”我转过身，心跳异常。
他从身后抱住了我：“你留在朕的身边，永远都做朕的皇后好不好？谁都没法撼动你的地位。”
我立马挣开了他：“我才疏学浅，无才无德，如今只是暂代皇后之位，请皇上收回成命。”
他拂了拂衣袖大笑起来：“朕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
我松了一口气。
“优颂，回宫。”
“皇上，您不是说在这儿用膳吗？”优颂跟在慕容瑾身后一头雾水。
17
见他们离开，我疑惑地摇了摇头，坐下后开始享用早膳。
大美走过来：“娘娘，皇上生气了。”
我哭笑不得，他气从何来？
要说气，也该是我吧。
还是小孩心性。
刚用罢，柳碧君就捧着凤印款款而来。
“皇后娘娘，你不要见怪，刚刚太后也是怕我在这后宫没有倚仗，这是凤印，现在物归原主。”
看着如此识大体，有贵女风范的柳碧君，我感到无地自容。
“柳姑娘，万万不可，我德薄才疏，恐无法胜任管理后宫一职。”
“娘娘切勿推脱，碧君只有一事相求，求娘娘成全。”
果然有求于我，我面不改色道：“但说无妨。”
“碧君年少时与瑾哥哥相识，芳心暗许，奈何家中早已给我另立婚约，原以为我和瑾哥哥今生无缘，哪料未婚夫婿遗憾抱病离世，我自发为他守孝三年，本想往后孤独终老，却蒙太后娘娘厚爱，将我接来宫中教养。
三年来，我守在太后身边，不敢表露什么旁的心思，觉得每日能见他一面已是上天的恩赐，可如今三年之期即到，太后娘娘有意撮合我们，我不想再留有遗憾，特来求皇后娘娘开恩，请娘娘成全我们。”
柳碧君说得声泪俱下，感人肺腑。
闻听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我也不免有几分动容。
我打量着她，发现我们确有几分相像，不是容貌，是衣着打扮。
我们都偏爱清新淡雅的素色系。
看来这个柳碧君就是慕容瑾等的故人
“快起来吧，太后既已发话，柳姑娘又与皇上情投意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祝福你们，至于这凤印，柳姑娘还是留着吧。”
得到我肯定地回答，柳碧君捧着凤印喜笑颜开地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欢快背影，我心里有点发酸。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让位了，看来也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切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所幸我还没有入梦。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过一月，皑皑大雪却没有停的迹象。
赵渊在边关的消息时有传来，大多都是捷报，我安心了不少。
自那日慕容瑾和优颂走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大美倒是时常给我带来慕容瑾的消息，说他经常去给太后请安，一坐就是半晌。
我感到很奇怪，他就这么晾着我和别人花前月下，也不说叫我让位，难道要我自己走？
又等了半月，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废后诏书依旧没有送来。
我想他可能是忙着和柳碧君续前缘，早就忘了我。
夜半，我和大美收拾好行囊，打算离宫去找阿弟。
“大美，你把皇上给我的腰牌拿着，不然我们可能连宫门都出不去。”
大美没有应声，我回头，慕容瑾站在我身后，一身寒意。
将近两月未见，他突然出现，看到他我心里莫名有点开心。
“你要去哪儿？你又要去找他吗？你知道我为了能重新见到你，付出了多少代价吗？你为什么永远也看不见我？”
慕容瑾情绪失控，把我的包袱扔到一边，发狠地将我推倒在床上。
18
“皇上，你误会了，我是要去找我阿弟。”
“不许走。”
他双眸猩红，紧紧禁锢着我的手。
他如此失态的一面是我没见过的。
“你已和柳姑娘再续前缘，我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理由了。”
我说出我离开的真正原因。
“我心里从始至终就没有别人。”
他漆黑的眸子蕴含着情动，声音已经哑到不行。
我的心莫名地抽痛起来，我轻声唤他：“皇上。”
感受到我颤栗的身体，他眼底的猩红慢慢褪去，深邃的眼睛在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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