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是问了出来。
“如果不是我……”
“不,”萧昭衍突然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这和你无关。”
萧昭衍伸手抓住叶流锦,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是我没能护你们周全。”
叶流锦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心中也泛起一丝心疼,安慰道,“如今你坐上帝位,也算是完成了太皇太后的夙愿,她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萧昭衍心里一阵剧痛,却还是微微点头。
“太皇太后的后事呢?你可有章程?”叶流锦转移话题。
她虽然不想葬入皇陵之中,可这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姑祖母说,既然是她的遗愿,便成全了她。”萧昭衍抬起头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建章宫,“这宫殿,封存起来吧。”
这个地方,他亦不想踏足。
那一日,萧昭衍终究是靠在叶流锦的肩头哭了出来。
不过翌日,他便恢复了正常。
他已不再是那个处境艰难的先帝嫡子,而是大梁的皇帝。
他可以难过,却不能沉溺于难过。
拢西和亲之事,还没有结束。
边境随时会起战乱。
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打起精神,来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好在,半个月之后,陇西终于有了消息。
和亲队伍抵达突厥王城那日。
哥延舒缇手捧降书出城迎接,不料,从四面八方涌入无数的突厥人,挥刀动武。
他们要杀的,不止是大梁的人,还有他们的可汗。
王城之外,一片混战。
就在叶流铮准备放出信号弹,让关内的纪旦带着铁骑踏平突厥时,叶流钰一行人出现在城墙之上。
她手里拎着的,正是突厥先可汗的弟弟。
他不满哥延舒缇就这样轻松的臣服于大梁。
于是集结了一批同他一样想法的人,准备在和亲队伍抵达突厥王城时,杀了公主和可汗,再次挑起两边的战争。
叶流钰在拿到卷轴后,只求了江夏王带着卷轴回京,而自已却带着心腹留在了突厥王城。
她经过摸查打探,得知有人要在和亲队伍抵达那日作乱。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她知道那人是先可汗的兄弟后,便带着试探的意思,拿着哥延舒缇给她的令牌大摇大摆的到了人家府上。
本想着,若是进不去,最多被人赶出来。
可门口的护卫看了令牌,立刻毕恭毕敬地将她请了进去。
那时候她才知道,哥延舒缇那小子,给她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人。
与此同时,她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难道那小子说的那么肉麻的话,也是真的?
当她立于城墙之上,命所有人放下武器时,先可汗的兄弟还在鼓舞那些年轻的突厥勇土们用自已的身躯去抵挡大梁人的刀尖。
叶流钰毫不犹豫地割断了他的喉咙,将他的尸首从城墙之上一脚踢下。
沉重的坠落声到底起了震慑作用。
就在她准备说话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原来在她没留意的时候,哥延舒缇也爬到了城墙之上。
他对着突厥的子民说。
你们骂我懦弱昏庸,骂我不该对大梁俯首称臣。
可你们却不知道,他们的二十万铁骑只等一声令下,就能踏平王城。
到时候只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他又指着叶流钰,这是大梁最好的将军,你们谁若不服,只管来挑战她。
若谁能赢得了她,那这场和亲就此作罢,咱们一刀一枪拼了性命,也绝不臣服。
说完他又看上叶流钰,用眼神问道,郡主以为如何?
叶流钰忍住将他踢下城墙的冲动,在王城外设了擂台。
为期十天,她守擂,任何突厥人能击败她,她会带着大军撤出边防。
那十天,叶流钰横坐擂台之上,饿了,就吃着干粮,困了,就眯着眼睛休憩。
起初,突厥人还算公平,只在白天一对一上前挑战。
可过了五日,无一人能撼动叶流钰时,他们便急了。
在深夜、在叶流钰养精蓄锐时、开始多人围战,车轮战。
大梁同道而来的官员,气得直骂突厥人不要脸。
叶流铮更是要提着银枪上去帮叶流钰守擂台。
没想到却被叶流钰一掌打了下去。
人家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情,可我们却不能投机取巧,落人口舌,要赢,坦坦荡荡的赢。
叶流钰这话,很快就传遍了王城。
这让不少使了见不得人的法子的突厥人羞愧不已。
擂台的最后一日,整个突厥,但凡能使些拳脚功夫的人,都成了叶流钰的手下败将。
一人战一城。
叶流钰的名字响彻突厥。
就在无人出来时,哥延舒缇握着弯刀,走上了擂台。
叶流钰奋战十日,虽神色憔悴,却不见一丝疲态。
她以为哥延舒缇要与她对决。
但,突厥这位年轻的可汗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将弯刀呈上。
弯刀之上放着的,是突厥的降书。
第289章 对影成三人
“怎么?不和我过几招?”
叶流钰坐着没动,手上的长剑抵在地上。
这样潇洒肆意的样子,让哥延舒缇意动。
“战场之上,我多次不敌你,再切磋多少回,结果都是一样。”
叶流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明白。”她突然说道。
不明白他为何这样。
哥延舒缇起身,拉了一旁的椅子坐在叶流钰身侧。
将手里的降书直接扔她身上。
又从身后掏出两个酒囊递到叶流钰眼前,“尝尝,我们突厥最烈的酒。”
“这是想要把我灌醉,然后从擂台上扔下去么?”叶流钰说道。
哥延舒缇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半分也信不过我。”
他打开两个酒囊,分别往自已嘴里倒了一口。
“现在可以放心的喝了吧?”
他再次将酒囊递过去。
叶流钰这次没有拂了他的面子,伸手接了过来。
仰头喝了一大口。
辛辣感从喉咙直冲而上,她忍不住咳嗽。
“好烈的酒,好酒。”
在军帐中,她也时常和将土们共饮。
可军规严厉,也只是浅喝几口,从不敢喝这种烈酒。
“这种烈的酒,在突厥也不多见,”哥延舒缇握着酒囊,略粗糙的手指按压着上头的木塞,神色凝重,“你知道我一共喝了几次么?”
“不知道,”叶流钰回答得干脆,一口喝了许多的酒,将酒囊甩给了哥延舒缇,“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想过问。”
哥延舒缇直起腰,用手拖着凳子就往叶流钰那边靠。
“你想干什么?”
叶流钰猛的起身,衣摆荡起一圈好看的弧度,警惕的看着哥延舒缇。
“我对你,没有私事,我所有的事情,都想让你知道,我都想告诉你。”哥延舒缇直白的说道。
“不用了。”叶流钰把话堵住,“你可以留着和陛下说,他大概对你的故事感兴趣。”
哥延舒缇丝毫不惊讶叶流钰的反应。
哎,她一向如此……无情。
“你看,还有半个时辰,十日之期就到了,我突厥就成了大梁的属国,”哥延舒缇指了指漏刻,“这最后半个时辰,你反正不能离开擂台,也不会再有人来挑战你,陪我说说话有何不可呢?”
叶流钰迎上他澄澈的眸子,摇头,“不想和你说话。”
“那你是想把话留给大梁那个小白脸?”哥延舒缇目光锁紧她。
小白脸?
叶流钰一头雾水。
“你说的是俞大人?”
“你还叫他大人?”
“他本就是鸿胪寺官员,我叫他一句大人有何不可?”叶流钰皱眉。
哥延舒缇阴阳怪气道,“那日你出现在城墙,他的目光就没有从你身上挪开过。”
“哦。”叶流钰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心悦你,”哥延舒缇肯定的说道,那眼神,那动作,他绝不会看错,“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如何配得上你。”
“不可胡言,”叶流钰正色道,“俞大人在南边的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可不是只会读书的文人。”
“你对他有好感?”哥延舒缇问。
“没有。”
“可他对你有好感。”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叶流钰语气冷静,“这天下对本郡主有好感的男人多了去了。”
哥延舒缇心里有些难过。
不过很快又有些庆幸。
还好,她谁也不喜欢。
“你还不走?”叶流钰有些不耐烦的赶人。
“我不走,你还没问我那烈酒,我一共喝了几回?”
“你……”叶流钰从来没对一个男人如此烦过。
“你喝了几回?”
“三回。”
哥延舒缇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第一回,你的弓箭杀了我三哥,”他自顾自地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你替我除了三哥,我很开心。”
“第二回,是两军阵前斗将,我败于你,你却没有杀我,当时我觉得很屈辱。”
“第三回,我苦练武艺,带着一雪前耻的决心再次与你对阵,可依旧落败,你还是没有杀我,我便觉得,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赢过你,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挫败感。”
叶流钰无法理解,“所以你一心想娶我,是想让我在你身边让你时刻铭记耻辱,奋发图强,然后有朝一日你能胜过我?”
她不屑的冷笑,“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在练武,我也在练武。”
“少年时,师傅就说过,武艺需要天份,你天份不如我,你永远都赢不过我。”
哥延舒缇愣了愣。
“不,我不是……”
“行了,”叶流钰直接打断他,“你走吧,等时辰到了,再过来送降书,我大梁不要来历不明的降书。”
哥延舒缇沉默了好一会儿,凝视着他,“我想说的是,我很喜欢你,我想娶你。”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叶流钰不见丝毫动容,“我也和你说过,不可能。”
“突厥即将归降,你们大梁的皇帝为了安心,一定会联姻,”哥延舒缇眸色幽深,“我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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