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棠看向他紧握住阮冬棠的手,喉咙发苦。
她走上前,姿态很低:“阮冬棠,对不起,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阮冬棠冷冷道:“现在不是钱的事了,你妈打了我,我要让你妈坐牢。”
阮明棠一僵,她妈在两年前患了慢性心力衰竭,这些年一直需要用药调养,根本不能坐牢。
“你想要什么赔偿,我都可以答应,你能不能别起诉我妈?”她几近卑微。
阮冬棠哂笑:“不坐牢可以,要么你妈跪下给我道歉,要么你跪下给我道歉。”
听到这话,阮明棠脸色一白。
她看向不远处还在叫嚣的母亲,又看向面前的阮冬棠,最后看向了自己的丈夫顾钊庭。
然而顾钊庭只是护在阮冬棠的身边,没有帮自己说一句话。
阮明棠知道自己没有一个依靠。
“好,我跪。”
说完,众目睽睽之下,她向阮冬棠屈下了双膝。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妈。”
她的膝盖隐隐发痛,那是五年前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可她的心更痛,因为全程顾钊庭都没有为她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过她一眼。
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
“为了你妈,你真豁得出去。”阮冬棠嘲弄,“阿庭,我们走吧。”
她和顾钊庭十指相扣,宛如一对神仙眷侣般离开。
而阮明棠踉跄着起身,带着母亲办理了取保手续。
忙到下午才处理完。
送母亲回深水湾的路上。
阮明棠忍不住道:“妈,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万禾却毫不在意:“有什么关系?你就不应该给她下跪,她抢你的男人,我还不能打她了吗?”
阮明棠知道母亲的观念很难改变。
这个社会已经变了,不再是当三会被人人辱骂的社会了。
阮明棠深吸了一口气。
“妈,我们以后不要再和阮冬棠争了,我给你留了很大一笔钱,你永远也用不完。”
万禾瞪向阮明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争这些,还不是为了你?”
“那万一我死了呢?”阮明棠的话脱口而出。
“啪!”
万禾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妈我还没死,你说什么胡话?我死了,你才能死!”
阮明棠脸上火辣辣的疼,鼻血缓缓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第6章
有些人见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阮明棠把母亲送回家后,自己回到了香岛道45号,处理了身上的血迹。
她打开人生遗愿清单已经进行到第五个,而上面写着。
【第5个遗愿,把顾钊庭交给一个爱他的人,或者他爱的人。未完成。】
顾钊庭爱的,爱顾钊庭的,不就是阮冬棠么?
阮明棠苦笑。
她打量着住了四年的家。
顾钊庭的水杯、牙刷、衣服都是单独放的。
一起生活四年,顾钊庭把什么都和她分得很清,犹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这怎么会是夫妻?倒像两个被迫住在一起的陌生人。
阮明棠先是吃了一点镇痛药,然后她坐在书桌前,忍着肢体震颤开始写信。
不同于金鱼街给顾钊庭的那封情书,这一封信是她写给阮冬棠的。
因为疼痛,她只能写写停停,在深夜才写完。
顾钊庭没回来,阮明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由得想起四年前嫁给顾钊庭的时候。
他当时说:“阮明棠,尽管我们结婚了,但我不爱你。我们之间没有夫妻的义务,只要你不闹到爸妈那里,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管你。”
后来他们也发生过亲密关系,但都是因为公婆的施压。
阮明棠至今记得自己的第一次。
顾钊庭满身酒意,水乳交融时喊着的却是阮冬棠的名字。
一切过后,他说。
“对不起,我爱冬棠,永远不会忘记她。”
“不过以后,我也会对你负责。”
就因为最后那句,我也会对你负责,让阮明棠做不到及时止损,心甘自负盈亏。
她坚信水滴石穿,日久生情。
也许是近来实在是太累了,她不知不觉睡着。
可没多久,她又梦见顾钊庭嫌恶地说:“阮明棠,你怎么这么贱?”
阮明棠惊醒,再也没有睡意。
第二天清晨,她约了阮冬棠见面。
GOODDAY咖啡店。
阮冬棠看着裹得几乎密不透风的阮明棠不解:“大晴天的,你怎么穿这么多衣服?又不冷。”
阮明棠轻描淡写道:“我紫外线过敏。”
阮冬棠冷笑:“小时候没见你有这毛病,果然钱多了就娇贵了。”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阮明棠拿出一份合同,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一个月之后这份协议书会邮寄给顾钊庭,这里面写清楚了,我什么都不要,至于爸爸公司的股权,一个月之后你也会得到。”
阮冬棠不敢置信。
“你会这么轻易放手?”
阮明棠苦涩一笑:“他不爱我,我也不想让他恨我。”
紧接着,她又拿出那封信:“这是我这些年和哥哥相处总结出来的,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写在里面了,你们在一起之后,请你好好爱他。”
闻言,阮冬棠打开信封。
只见信纸上写着。
爱顾钊庭守则:
1.顾钊庭睡前需要喝一杯淡盐水,否则半夜因为口渴醒来。
2.顾钊庭有轻微夜盲症,家里不要太黑。
3.顾钊庭不喜欢吃早餐,但是很喜欢鸡丝面(附鸡丝面做法)。
4.顾钊庭不知道自己其实很挑食,做饭点餐要避开胡萝卜上海青葱姜蒜……
5.顾钊庭最喜欢的动物是小狗,一直想和心爱的人养一条小狗。
……
洋洋洒洒,根本不止一张纸
阮冬棠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那数字赫然是100。
100.顾钊庭最讨厌的人是阮明棠,永远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
看完这些,阮冬棠轻蔑一笑:“阮明棠,阿庭爱我远比我爱他多得多,这些东西是你必须遵守的,不是我。”
第7章
阮明棠一怔,脸上血色尽失。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推开主卧门正好撞见顾钊庭在收拾衣服。
想到白天阮冬棠说的话,她脱口而出:“哥哥,你要去哪儿?”
顾钊庭一顿,眉头蹙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要叫他哥哥。
阮明棠不知道自己记忆怎么会这么差了,又忘了。
“对不起。”她本能道歉。
顾钊庭又冷声道:“既然要离婚,我们就不要再住在一起,你自由了。”
自由了……
阮明棠没想到他现在就要离开,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恳求:“你不要走好吗?我生病了,我想要你陪着我。”
顾钊庭却一把扯开了她:“你是不是想说你得了绝症?”
他语含讥诮:“那你告诉我,你准备什么时候死?”
顾钊庭的一句话把阮明棠钉在原地,自己确实很快就要死了。
不知道顾钊庭什么时候走的。
阮明棠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房子里,手臂、胸口的红疹又痒又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阮明棠拿起一看是之前联系过自己的林钊警官打来的。
“阮小姐,你尽快来玛丽医院一趟吧,你母亲出事了。”
阮明棠疑惑,母亲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在医院?
她衣服都没有换,拦下计程车往医院赶去。
一路上,她的心怦怦直跳。
等到达医院后,林钊领着她来到了负一层。
当看着太平间三个字后,阮明棠的脸色瞬间煞白。
“就在两个多小时前,你母亲万禾和小报记者产生冲突,在皇后大道东追逐记者的车辆时,被一辆货车横向撞翻。万禾当场死亡……”一旁林钊开口道。
听到这话,阮明棠膝盖一软,几乎栽倒在地。
她强趁着一步步走进太平间,一眼就看到了里面被白布盖着的孤零零身影。
母亲垂落的手上,全是血迹,无名指戴的戒指正是阮明棠在自己国中时参加画画比赛的奖金买的。
万禾平常浓妆艳抹,总是穿五位数的名牌戴昂贵珠宝。
但唯独这枚戒指,她一戴就是十几年。
“妈……”
这一刻,阮明棠仿佛连哭都不会了。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最后见母亲时,母亲说的话:“你妈我还没死,你说什么胡话?我死了,你才能死!”
……
守着母亲一夜,阮明棠想着岳母离开这样的事,还是要告诉顾钊庭。
她给顾钊庭打去电话。
可电话刚接通,她就听到顾钊庭道:“阮明棠,你妈为什么要诬陷冬棠是小三?”
阮明棠脑中一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顾钊庭继续说:“现在媒体记者都在骂冬棠,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和记者澄清。”
顾钊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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