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殿下是觉得臣女不学无术,需要进学堂好好学习一番?”
“是何缘由,让你以为是孤将你弄到这学堂来的?”
入耳嗓音犹如玉石相击般清冷动听,却又似寒冰冷酷清冽。
她蹙眉:“难道不是么?”魽
“你需清楚,学堂是母后所创,孤怎么可能将你弄到此地来?玷污学堂盛名!”
黎语颜自嘲一笑:“按照殿下的意思,竟是臣女不配了。既如此,殿下怎不拒婚?”
“你想听原因?”夜翊珩似笑非笑道。
“请讲!”
“你最希望的便是拒婚,孤若拒婚了,岂不是遂了你的意?”
他漂亮的唇角流泻出潋滟笑意。
此人笑容挂在唇畔,眉间却寒凉入骨。如此神情,居然能出在一张脸上,黎语颜顿觉此人深不可测。魽
“呵呵呵……堂堂太子殿下竟也满口胡诌!殿下若当真愿娶,为何还要借先皇后生辰月当托辞,延了婚期?”
黎语颜毫不给情面地戳穿他的真实想法。
“看来你是迫不及待地想嫁与孤,那……”
夜翊珩步步向她逼近。
云淡风轻的俊容上,迅速笼了一层阴鸷。
恍惚间,黎语颜像是置身梦里。
梦中不堪且疯狂的场景,皆是他这般迫近她开始。魽
每回,她都会惊出冷汗。
黎语颜掐住手心,才叫自己不在他跟前失了分寸。
“殿下误会了,臣女一如那日殿上所言,配不上殿下。”她轻轻一笑,缓了心绪,“殿下人中龙凤,臣女却是地上尘埃。学堂tຊ同窗,市井小民皆可议臣女如何貌丑。”
听李羽所言,夜翊珩最喜美的事物,人亦不例外。
“可惜殿下瞧不见臣女,若非如此,定让殿下瞧个仔细。让殿下深刻知晓,殿下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臣女貌丑无颜,废物草包,实在不该绑在一起。”
想起方才一道与夜翊珩过来的小公爷就在门外,她又道:“或者让小公爷帮忙瞧一眼,再细细说与殿下听,臣女如何地貌丑。”
门外贴着耳朵听的姜乐成顿时吓得半死。魽
夜翊珩朗声笑,旋即唤来松果,离开。
黎语颜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用了力气,却是无用。
出了学堂,姜乐成忙问夜翊珩:“你明不想见她,为何还见?”
他若再看她的斑块,当面吐了,又该如何?
夜翊珩不语。
今日,他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能看到她的身形轮廓。
此女身量在女子中算高挑,但在他跟前,额头只在他下巴处,胆子竟不小。魽
姜乐成絮絮叨叨:“殿下,往后千万别让我去看她面容,呕吐的感觉着实难受。”
夜翊珩在松果的搀扶下上了东宫马车,姜乐成紧跟了进去。
“徐家女之父如今在哪任职?”
“回殿下,徐父正是太常寺少卿。”松果恭敬道。
夜翊珩冷声道:“半月后将其调去吏部,任吏部侍郎。”
姜乐成连忙提醒:“从少卿到侍郎,从礼部太常寺到吏部,这是升迁了,殿下!”
夜翊珩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半年后派他代表御前去巡查各处官吏,路上若是遇到泥石流之类,倒是便宜了他;若是遇不到,将此人如今贪污之事全抖出来。”魽
姜乐成恍然:“吏部官员贪污罪加一等!”
他暗叹,殿下手段极高。
若是如今拿捏了,世人就知道是太子所为。
且徐父的罪责就相对没那么重,但若是按照殿下所言,那罪责最轻的便是抄家。
最为重要的是,这般谋划后,无人会联系到太子头上。
姜乐成盛赞,太子出气,不在一时半会,而在长长久久。
心头下定决心,一定要寻到神医,一是为了太子,二是为了自己。魽
他与太子自小绑在一起,太子生他便活,太子薨他便死。
只有寻到神医治好了太子的眼,太子才有希望夺嫡。
思及此,姜乐成道:“殿下,据说神医是个老头,虽然麟卿阁是神医住所,但他居无定所,且常年游历。这种老头,不知道何物能合眼缘?”
夜翊珩轻哼:“什么合眼缘,不过是财迷罢了!”
姜乐成连连点头:“殿下所言极是,金山银山地堆着,自然合眼缘了。”
第20章 当勤勉之
夜翊珩离开时,黎语颜也想走。瀶
但壁上挂了不少字画墨宝,落款处皆盖了皇后宝印,吸引了她的目光,便不自觉地多待了片刻。
山长进来,没看到夜翊珩,吃惊地问:“太子殿下呢?”
“殿下已走。”
山长仰头,目光盯在字画上,喃喃道:“老朽一把年纪,见过无数聪慧之人,却从未见过太子这般高智的。”
如此形容夜翊珩,黎语颜眸中划过诧异。
眼前的山长胡子灰白,年岁上大抵六旬有余,是她在学堂内见过的为数不多和蔼可亲的长者。
“当年,皇后亲自登门,让我出山任学堂山长。皇后知遇之恩,老朽铭记。皇后心怀锦绣,她所生的殿下珺璟如晔。可惜了,殿下如今……”瀶
失明又病弱。
长长叹息后,他又道:“你既已为准太子妃,当勤勉之。容貌美丑不过表象,皮下三寸皆白骨。黎语颜,你懂老朽之意么?”
闻言,黎语颜动容,遂俯身作揖:“学生谢山长教诲!”
山长所言,温暖人心。
倘若五年前的原主也能听到如此肺腑之言,彼时的她应该不会那么孤寂吧。
与山长道了辞,黎语颜回到教舍。
黎佳佳见她回来,悄声道:“欣梅告假归家,后面几日都不来了。”瀶
黎语颜沉默,想要别人不欺辱自己,唯有自己强大。
旁人如何劝慰,皆无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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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学后,姐妹俩相携出教舍。
一路行,周遭的议论少了不少,却仍有。
路过甲班教舍,黎语颜清晰地听到不少闲话。
“曼婷,早间在山长书斋那里,太子殿下拂袖离去,留下丑女独自一人,据说为此山长还训了她一顿。”说话之人掩唇轻笑,“若你是准太子妃,太子殿下定不会如此。”瀶
黎曼婷之志非空有虚名的准太子妃名头,她要的是真正储君的正妻之位。夜翊珩命不久矣,她才不屑。
此刻听人这么说,却是十分受用。
“五妹她幼年容貌极盛,如今变成这等模样委实难受,看我薄面,还请以后不要在我五妹跟前提及丑女二字。”
“曼婷啊,你真是傻,你这么替她着想,她有感激你么?那日你劝她勤勉学问可以脱离丁班,她说不需要。”
“我与她终归是姐妹,她待我薄情,我却不能待她寡义。”
黎曼婷语调越发婉约,不知情的人乍一听,便觉得她识大体,顾大局,堪为世家贵女之典范。
习武之人,身手与耳力成正比,甲班教舍内的闲话,黎佳佳没听清,黎语颜却是听得一字不差。瀶
黎曼婷的为人,她早已看清,与祖母、父亲与冯氏,如出一辙。
“六妹,既已散学,为何甲班乙班还有不少学子?”
黎佳佳有些心不在焉:“就想让人觉得她们好学上进。”
往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黎佳佳,今次散学时像是蔫了。
回到黎府,黎佳佳直扑父母所在院落。
一直忍着的委屈,在见到贺氏时,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
这模样着实惊到了贺氏:“怎的哭成这般?谁欺你了?”瀶
黎佳佳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儿往贺氏身上抹:“徐雅香说我爹爹只是记在祖母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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