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是俺娘说的。”
“说得对,不能叹气。”
宁夏罕见出声,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也还醒着。
李知渊推了推眼镜,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小声问:“嘉舒,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人,就是你说的小叔吗?感觉他……好奇怪啊。”
“是啊,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像是……我也不知道,但也觉得他怪怪的。”
牛青妹扒着床栏杆补充道。
许诗韵沉默许久,才从被自己探出头来。
她抿着唇,斟酌片刻才说:“他讨厌我。”
黑暗里,宁夏眉头一皱。
“那不是讨厌一个人的眼神。”
她的声音平静,语气里却满是笃定。
许诗韵闭了闭眼睛,将堵在胸口的浊气挤了出去,继续说:“他原本对我很好,在我成了孤儿以后,对我照顾有加。”
“可我却喜欢上了他,十七岁时,我跟他告白了,之后他就开始讨厌我了。”
“哇……”
斜对面的李知渊感叹一声:“你跟他告白哎,太勇敢了吧!”
许诗韵心中一滞,错愕开口:“你们不会觉得我跟自己的小叔告白,很荒唐吗?”
第19章
“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宁夏声音淡淡的。
“就是,就算有血缘关系的,不也能在一起吗?历史上那么多,外甥女嫁给舅舅,姐姐嫁给弟弟,皇帝娶了小妈,表兄妹结婚……”
牛青妹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李知渊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牛棚先生的涉猎还是太广泛了。”
牛青妹嘿嘿一笑:“没有,这些是我自己看的。”
几个人这么一打岔,宿舍里的氛围立即轻松了不少。
说着说着,话题又重新回到了许诗韵身上。
“那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离你小……离那个男的远一点吗?”
李知渊接着问。
许诗韵摇摇头,目光看向窗帘间隙渗进来的那缕月光,回忆起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她结婚后又重拾学业,考上了一个相对普通的大学,学习的却是医学护理,后来在医院工作,偶然遇到了一位患者。
他的身体被辐射得很厉害,无儿无女,无人照料。
除了偶尔几个来探望他的学生,病房里几乎全天只有他自己。
他的床上堆满了图纸,每天不停写写画画,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很少有人愿意靠近他,只有许诗韵总想和他多聊几句。
日子一长,风烛残年的老人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学生,总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知识。
许诗韵被这一项项数据吸引,干脆辞掉了医院的工作,专职照顾起老人。
不在医院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报了夜大,弥补化学方面的知识空缺。
越是学习,她就越是被吸引。
可老人的身体早已是油尽灯枯之态,在医院里强撑三年,一天不如一天。
弥留之际,他只留给许诗韵一堆图纸、一本笔记和一封介绍信。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让小沈进研究所。
老穆。
想到这里,许诗韵闭上了眼睛,语气中难掩哀伤。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完成一项实验,我不能食言。”
她要见穆老,她要在穆老倒下之前,和他一起撑起这个项目。
那些实验数据,那一张张图纸,她一刻也不敢忘。
她永远记得,病床上,老人佝偻的背和挺直的脊梁。
……
本以为见过面之后,秦慕云就不会再来。
可第二天,许诗韵还是在学校里遇见了他。
他就那么笔直地站在路边,惹得行人侧目,让人难以忽视。
许诗韵本想绕过他直接离开,可他的眼神却始终黏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嘉舒,你小叔不会是狙击手吧?这眼神怎么跟刀子一样,盯得人浑身不自在……”
牛青妹抱着她的胳膊,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十几米开外的秦慕云听到似的。
许诗韵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按理说,她离开之后,秦慕云应该高兴,根本不会再找她。
可他来了。
如果说,他是因为自己没有跟他告别不满意,那昨天也告别了。
他又来干什么?
难道……
昨天晚上,李知渊的话又回荡耳边——
“可我觉得,他那个眼神,是喜欢你哎,你跟他拉开距离的时候,他看起来可伤心了,我们还以为,是你不喜欢他,不想跟他纠缠呢。”
想到这些,许诗韵猛地摇了摇脑袋,驱散了那些声音。
不可能的。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孟慧雪,他们以后是要生儿育女的。
许诗韵,你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20章
深吸一口气。
许诗韵忽略了背后那道凌厉的视线,拉着牛青妹径直走开了。
一连几天。
秦慕云都会出现在许诗韵的必经之路上。
有时是去上课的路上,有时是去食堂的路上,有时就直接等在宿舍楼下。
可他就只是站在那里,也不主动上前搭话,也没有叫住许诗韵的意思,仿佛只是在确认她过得好不好似的。
最先受不住的,是李知渊。
在她又一次回宿舍,被秦慕云全程行注目礼之后,她终于委屈地爬上了许诗韵的床。
临睡前看书的许诗韵一愣,胸前就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嘴里还哼嚷着:“太可怕了,嘉舒,太可怕了,我一看见他的眼睛,就想用燃烧瓶扔他,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学校开除的。”
许诗韵放下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其实她刚才也在想,秦慕云一直待在学校终究不是办法。
虽然别的同学不认识他,但对于几个室友来说,终究是不太好的。
李知渊的话,让她坚定了彻底解决问题的想法。
“我会尽快处理的。”
她拍了拍李知渊的后背,扬起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随后,她翻身下床,朝楼下走去。
宿舍外。
秦慕云站在路边,笔直得像一棵白杨。
许诗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平静和疏离。
从她出现开始,秦慕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
直到许诗韵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视线相撞,他的心微不可察地颤抖。
喉结滚动,到底是他先开了口:“这么晚,你怎么下来了?”
许诗韵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然反问:“这么晚,小叔怎么还在这儿?”
“我跟部队和学校提交了探亲申请,只有一周的时间,你不愿意见我,我就多看看你。”
“小叔,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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