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腿像是被灌了铅,好半天他才艰难地抬起犹如千斤重的脚朝里走去。
看见他来,陆清然的大伯一家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来。”
纪以琛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走向不远处一口黑沉的棺材。
下一刻,脑海中骤然闪过花田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与棺材中陆清然的模样交叠。
“清然……”
纪以琛声音颤抖,触碰到棺材的那一瞬间,他又猛地缩回手。
“不!这都是假的!”
“陆清然你别躲了!你不是想要嫁给我吗?只要你出来,我就带你去买钻戒,挑婚纱!”
可四周静默一片,只有寒风将白烛上的火苗吹得一晃一晃的。
“她根本就不是陆清然,把这些都撤了!”
纪以琛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去看棺材里的那张脸,就要去扯旁边的白菊。
突然,他的脸上传来剧痛,鼻腔里涌上血腥味。
陆伯狠狠打了他一拳,胸口还剧烈起伏着:“纪以琛!你给我清醒一点!”
“你和清然在一起整整九年,却一直不肯娶她,还和外面那些女人绯闻不断!”
“当初清然为了救你,不顾性命为你挡刀,差一厘米就伤到心脏,从此以后放弃了她一生的梦想!”
“而你呢?清然母亲去世的时候,你在哪里?”
“清然遇害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一字一句,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敲打着纪以琛的心脏,眼泪一颗颗砸在了棺木上。
陆伯忍着泪,哽咽又愤怒:“清然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还不让她安息,看来我让你过来,是我错了,你现在就滚!”
说着,陆伯一家就将他强行推了出去。
“轰隆!”
天边一声巨响,狂风席卷着周围一切草木。
树好像疯了似的摆动着满枝树叶,世界只剩下沙沙的声响。
一切都疯了一样。
纪以琛就这样站在殡仪馆外,酝酿多时的雨终于落下。
一颗一颗,好似陆清然的泪滴。
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只紧紧盯着陆清然那张遗照。
透过像是要把人压垮的雨幕,大厅中那张黑白照片里,她笑得那么美。
就像当年舞台上,那个尽情挥洒着汗水演绎小提琴的,闪闪发光的女孩一样。
纪以琛都快记不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清然从那样一个明媚活泼的女孩变成了整日郁郁寡欢的怨妇。
雨越来越大,纪以琛快要看不清陆清然的脸了。
他也没有勇气再踏足她的葬礼,就好像他一旦踏进,她的死亡就会成为一个既定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一把伞撑在了他的头顶。
“阿辰,这样会感冒的,跟妈回去!”
纪母一脸心疼,却怎么也拉不动纪以琛。
“陆清然都不在了,你又何必呢?以你这样的身份地位,要什么女人没有?”
她向不远处的车招了招手,让司机开了过来。
随即跟司机一起将纪以琛扶上了车。
车内,纪母吩咐道:“回纪家。”
窗外朦胧的雨幕中,得知了陆清然去世的乐迷和曾经的粉丝们都赶了过来。
纪以琛看着那些一脸悲痛地涌入殡仪馆的人,无神的眼里才渐渐恢复一点光亮。
他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回蓝湾别墅。”
“阿辰……”
纪母还想再劝,可看着他那双执拗的眼,只叹了口气。
到了蓝湾别墅,纪以琛失神地进了门。
“妈,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说着,他就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纪母望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又只能放弃,只好转身进了屋。
纪母一走,偌大的别墅瞬间恢复冷清。
空荡荡的沙发上放着被人坐出痕迹的毛绒熊。
他似乎又看到,从前那个窝在沙发上强撑着睡意等他回来的陆清然。
纪以琛无力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给警局的人打去了电话。
“害死清然的凶手,找到了吗?”
他的声音冷得令人发寒。
电话那头的人支支吾吾地开口:“找……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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