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奴知错,再也不敢撒谎,求公主饶恕!”
他的尊严和傲骨在一次次磋磨中被碾得一点都不剩,为了未来楚疆复兴大计,他从前那些折磨都忍了,如今不过跪地自辱求饶而已。
楚疆王子,绝对不能是一个不能言语的废人……
“求公主不要拔掉贱奴的舌头!贱奴希望能长长陪伴在公主身侧、为公主解忧……说不出话就无法讨公主欢心,求公主收回成命……”
“为本公主解忧、讨本公主欢心?分明是增添我的烦恼、惹我情绪不畅!”她的话中带着怒火。
“本公主竟不知道你这么能编,谎话张口就来!”
白濯嚼碎了心中的愤懑怨恨,打碎牙齿全吞进肚子里。
如今他忍常人所不能忍,将来必有一日把这一切都还回去!
低声下气哀求:“从前是贱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多次惹得公主不快,求公主给贱奴最后一次机会!日后贱奴定然本分守己、为公主马首是瞻、言听计从,绝不反抗……”
“贱奴?”她冷冷骂道,“本公主看是贱狗!”
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头压在地面上,哑声说:“贱狗……是,公主所言极是!贱狗真心悔过,求公主网开一面,不要拔掉贱狗的舌头。”
“呵!”
姜扶桑笑起来。
倨傲地抬了抬手:“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起来吧。”
“是。”
少年松了一口气,站起来。
可起身的一瞬间眼前却一黑。踉跄了一下,脚下没站稳,栽倒在地。
“嘭!”
一声巨响。
“白濯!”姜扶桑猛地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慌忙对其他奴仆说:
“传太医!快去!”
她快步走到少年身边,试探他的鼻息,很微弱。又试了额头,滚烫是发了高烧。
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太医赶到后为少年诊治,表情有些难看。在回禀时头压得很低,极尽谦卑:
“回公主,质子旧伤未愈、受刑后又久跪、心脉郁闷,加之春季天气变化诸多,衣物不能御寒,隧感染温病。微臣为他开两副药,病症便能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
他声音有些弱,生怕自己也被这残暴的公主责罚:“公主……切不可再动刑。”
姜扶桑不悦:“太医竟管起本公主了。”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为了两国的和平……”
她眉头一拧,反问:“刘太医的意思是,本公主不顾两国和平?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
他吓得几乎要屁滚尿流:“微臣知错。”
“既然知错,还不去抓药?杵在这里做什么?”
刘太医夹着尾巴逃离大殿。
姜扶桑垂眼看着被抬到矮榻上的高烧昏迷的少年,耳畔回荡着勤政殿中男人阴冷的声音:
“朕最近听闻楚疆王室有种禁忌术法,名为摄魂术,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使用,被使用者身体僵硬、魂魄与身体分离。焚阳,朕要你探出楚疆小王子是否会这种术法。”
“父皇要我以身试法?”她问。
“朕不需要无用之人。”
“身魂分离……如果我回不来了呢?”她的声音颤抖。
“那是你的荣耀。朕会为你加封‘国公主’,以最高礼仪葬之。”
她只觉得寒风从脚底升起,冷意渗入骨髓。
“公主……”
女孩清亮又含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将她的思绪一下子拽回来。
姜扶桑偏头看沐兰,对方已经跪在地上了,忍不住蹙眉:“谁让你跪的?”
“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没有在殿外同质子说话,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他就不会被罚,更不可能晕倒……”
沐兰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一张淡如芙蓉的面容上神情瞧着支离破碎。
女人只说了两个字:“起来。”
“公主,您罚奴婢吧!不然奴婢良心不安……”
“起来,不要让本公主说第三遍。”
沐兰被女人陡然冷沉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赶忙站起来,低着头啜泣。
“本公主罚他跟你有何干系?你良心有什么好不安的?”
“可是……”
“他把脏水泼你身上,你还在这里良心不安,本公主只想看看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文墨大字、其他一无所有!”
女孩用红红的含着泪的眼睛看着公主,惶恐无措:
“公主,奴婢也很生气……可质子他现在病了。”
“太医说的话——如果质子一病不起,那奴婢就是犯了滔天大错,会被抽筋拨皮……”
姜扶桑将自己贴身的金丝手绢丢给她,让她擦眼泪。
出言狠厉:“有本公主在,我看哪个敢抽你的筋拨你的皮!”
“至于质子……”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大殿的窗户,窗外一定她父皇的人在盯着。质子晕倒的事,不一会儿就会传到对方耳朵里。
误打误撞,不是一件坏事。
省得她给他更多的折磨。
女人神情莫测,只吐出四个字:“生死由天。”
一个命运掌握到别人手里的人,时刻要做好被碾在脚底下的准备。
活着,在被剥夺自由的日子拼命抓住机会活下去,还有可能会实现愿望、见到相见的人;死了,什么也怨不得,只能算自己废物。
生死由天……
躺在矮榻上少年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他失去意识一段时间,再次醒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心中的怒火伴着身体的烧热愈演愈烈。
生死由天!
这个晟国的焚阳公主,坊间对她诸如骄奢淫逸的传言都太轻了,她根本就不是个人、冷酷到一点人性都没有,以折磨别人为乐……
傲慢骄纵、蛮横毒辣、残忍暴虐,人人得而诛之!
“公主,您都没罚奴婢……您真的不怪奴婢跟质子产生瓜葛吗?”
“已经让你领了十大板,不算罚?如果你觉得太轻,本公主可以再赏你。”
沐兰眼泪又滚落眼眶,哽咽着说:“公主其实是个面冷心软的人,总是口不对心。”
姜扶桑听不得这种煽情话,皱起眉头:“闭上嘴。”
女孩不说话了,小心翼翼看向她,低声抽噎。
“好了别哭了!你跟他产生瓜葛,说到底,是本公主一手促成的……”
躺在榻上的白濯身体僵住。
姜扶桑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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