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幽幽的,命令羽林卫头领进殿:“风刀——”
少年因她的残暴和威胁身体僵住,强压在眼底的怨恨蔓延开来,迅速地仿佛疯狂生长的杂草。攀缘到身体的每一寸角落,让他感到自己几乎要死去。
愤怒耻辱到死。
眼皮抽搐了一下,违心而厌恶地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像是自暴自弃一样,轻嘲自己:“反正公主已经认定我吃里扒外,我说什么您也不会信。”
被逼无奈只能对着这个恶毒女人卑躬屈膝装可怜求饶,这另他自己感到恶心,胃里一阵翻腾倒海。
本就苍白的更白,几乎要透明。
“你若不说,本公主自然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少年见她语气缓和,抓住时机立刻说:“我跟沐兰姑娘什么干系都没有!要说真的有什么,那便是同为公主的下人。”
“哦?沐兰可是对我说了,你对她表现出非同一般的亲密呢!譬如骚扰她、说她身上味道好闻……”她眼中一片冷厉,嘴角却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白濯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墨衣阁的线人竟然会出卖他!不可能!
还是说……沐兰被焚阳公主收买了?
贱人,竟然背叛楚疆!
“看来沐兰说的是真的啊。”公主冷笑一声。
白濯从她平静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急忙解释:“不,不是的!公主,是她觊觎我、勾诱我不成,倒打一耙。”
“她曾给我送伤药、送糕点,我拒绝过!可她威胁我,她说如果我敢不接受,就告诉您我跟她有瓜葛,还说她跟在您身边很久了,您不会信我的辩解!”
站在屏风后面的沐兰听到这些栽赃和污蔑,气得眼泪直往外冒,咬住手背才让自己没发出声音。
她原以为少年是干净的明月,自己喜欢他一场,虽然无疾而终但也不后悔。却没想到他是这么个玩意、竟然将所有的罪名栽赃在她身上。
其实他只要如实告诉公主,公主不会把他怎么样。毕竟他们两个虽然互相帮扶,但实际什么关系都没有!
白濯对她很温柔,她清楚的知道是因为自己帮助过他,可这份帮助其实是公主要求她做的、是公主的意思。
他不会以此对她产生什么感情……
哪怕产生了感情,那也应该是对公主。
是她偷走了公主的功劳。
她见过少年温柔笑容和关怀目光、向往他讲述的楚疆、喜欢他将视线总是放到她身上的样子。但身份摆在面前,她不可能有胆量说出这份喜欢。
直到心思被公主戳穿,她愧疚不已,将一切如实坦白。
——对公主说两人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自己单方面倾慕质子。
公主听后只笑了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他的模样的人多了去。”
足以见得公主并非想把他们两个弄死。
只需要如实交代,这件事就能过去。
可他为了洗清罪名,竟然泼她脏水、不管她的死活!
沐兰将手背咬出了血齿印,她没有把握。泪模糊了双眼,哽咽着悔不当初。
白濯根本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温柔无害,他就是是个恶劣小人!自己情窦初开便遇到了这样的人,一片真心喂了狗。
这世上,只有公主是真心待她好……
可他装得那么无辜、那么可怜,公主会不会信了他?
会不会把她乱棍打死?
或者扔出公主府、让她自生自灭?
那她就彻底完了……
沐兰白净文质的脸上遍布泪痕,她无声哭到站不住,扶着柱子的手臂都在发抖,悔恨无助。
却没想到,在少年的话刚落下,坐在上位的公主就冷笑起来:
“在本公主面前撒谎,你可真行。”
白濯咬紧牙,装出那副可怜样子,似乎万念俱灰:“公主既然不信我,又何必让我说呢?”
“你们楚疆王室全都是你这种低劣小人吗?”
姜扶桑看着他卖弄可怜,几乎想笑:“我从前以为你虽然沦为奴隶,好歹还是有点骨气在,今日一看同别的贱奴也并无不同,为了撇清关系污蔑他人。”
屏风后的沐兰听到这话,愣住了。
公主相信了她?没信质子?
泪光都闪烁着庆幸。
少年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碎裂,姜扶桑这么笃定他在撒谎,难道就那么相信那个婢子?哪怕她背叛了墨衣阁,就不用花时间查清一切吗,怎么能这样武断!
他声音放冷:“既然公主不信,那白濯无话可说。”
“你当然无话可说!句句谎言,有什么可说的?”
“我没有撒谎!”他并不承认。
“死鸭子嘴硬。”
他脸色很差:“公主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在撒谎,难道就因为听信沐兰的一面之词?”
“是你自己说漏嘴了,没脑子的贱狗。”
姜扶桑冷嗤:“你说沐兰自称在本公主身边很久,本公主会因为熟悉她而信任她、不信你,简直好笑。”
他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就听女人不疾不徐地说:“沐兰是在上巳日被本公主从街市带回来的,比你到公主府的时间晚得多!她自己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只能是你胡邹乱造。”
听了这话,白濯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都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脸色煞白。
沐兰竟比他还晚到公主府,不是他刚来那晚帮他的人。
那帮他的是谁?!
他彻底慌了,惊疑不安,自己自诩是楚疆王室中善谋事的,竟会认错人……
低头跪在大殿,双腿麻木,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那是一向运筹帷幄却不慎失算的慌张:“……白濯知错,任凭公主责罚。”
“你可知,在本公主面前撒谎会有什么下场?”
女人慵懒靠在宝座上,手撑着脑袋,一席橙金广袖长袍衬得人华贵高傲,眉宇间的杀气让其更添一份威势。
她自上而下睨着他,仿佛无法碰触的神祇,声音冷漠,宛若森冷神谕:
“拔掉舌头。”
白濯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跳如雷,额头上登时冒出冷汗,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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