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航越的眼底就像一潭死水，直勾勾地看向她，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没。
黎霜月有些艰难地开口：“你……”
程航越收回目光，轻声道：“我都记起来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弹一样在黎霜月耳边炸开，她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一把扣住程航越的肩膀。
她眼中饱含热泪：“你都想起来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带你和小星回青篱了。”
程航越被她抓痛，面色不适地挣扎着：“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黎霜月闻言松开了手，声音轻颤：“你说什么？航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肯定会改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
说着她握上了程航越的手，程航越十分抗拒她的触碰，身体虚弱挣扎不开。
“你难道忘记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黎霜月瞳孔骤然一缩：“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
程航越觉得她的话极其可笑：“你没想过？那是因为你的名声你的前途需要挂上我这么个人才会显得你高尚无比！”
“我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弥补？一切都太晚了！”
“黎霜月，你现在的承诺对于我而言，分文不值。”
程航越笑得凄凉，他的话一字一句地扎在黎霜月的心上。
她无颜面对他这幅样子。
黎霜月只能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不断重复着愧疚的话。
程航越无动于衷，掉落的眼泪不过是在为过去的自己和儿子感到痛苦和悔恨。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黎霜月不爱他。
程航越宁愿死在王春花的手上，宁愿再也不要遇见黎霜月后过那种日日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的日子。
小星也不用生到这世上来就白白受人不待见。
人生就是这样一环扣一环，只要解掉其中一个环扣就会产生不一样的变化。
所以程航越选择解开他跟黎霜月之间的结。
黎霜月曾说程航越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她从前只觉得他是不懂得变通。
而现在，她切身感受到程航越是如此决绝，毫不留恋地斩断他们之间一切的过往。
可是程航越是为她妥协过的，在所有人的反对和议论声中，他想要辩驳，可是因为她，程航越选择了隐忍。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程航越很爱她。
程航越强硬地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直到她完全放开了他的手。
黎霜月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程航越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病房外的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贺西棠身形出现在门口。
程航越循声看过去，看见贺西棠的那一刻，他这才忍不住情绪：“西棠……”
贺西棠见他这幅模样，又看到一旁的黎霜月，眼底的怒意压制不住。
她一把拉开了黎霜月，将程航越护在身后：“你干了什么！”
黎霜月低下头不语，贺西棠关切地打量着程航越，生怕他被黎霜月伤着了。
程航越拉着贺西棠的手，轻声开口：“我没事。”
贺西棠温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没事就好。”
黎霜月看着这个场景心中一痛，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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