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上顾止行的话，颤手打开荷包。
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在。
江清晚瞬间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收起，下颚却忽然一紧。
顾止行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凌厉的凤眸中怒意汹涌：“堂堂江家千金，如今竟沦落至此，既然这样，那本王再帮帮你！”
江清晚心弦一颤，双手抓住顾止行的手，眼里流露出惊惧：“皇叔，你不是说我认一万遍的罪就放过我吗？”
“本王只是说，留你一命，有说过别的吗？”
顾止行戏谑一笑，旋即对门外厉声道，“来人！把江清晚带到寻芳阁！”
这一瞬，江清晚如坠冰窖，绝望地垂下双手。
寻芳阁……那可是青楼！
“皇叔，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被侍卫强硬拖走时，江清晚满眼哀伤地望向他，泪水无声滑落。
可回应她的只有阴冷的眸色与轻蔑的一抹笑。
到了寻芳阁，老鸨一见顾止行便笑逐颜开，热情迎上：“荣王殿下，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寻芳阁啦？”
下一刻就回头张口，欲喊阁中的姑娘们下来相陪。
“不用了，”顾止行开口打断，目光望向中间歌伎舞妓正弹奏起舞的戏台，又指了指身后的江清晚，幽幽道，“叫她们下去，让她来跳。”
江清晚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
她得了腿疾，走路都不太稳，更别说跳舞了！
江清晚不可置信地望向顾止行，眼前的男人让她觉得从未如此陌生。
幼时那个会陪着她练舞，给她带她最爱的桂花糕，对她江柔宠溺的皇叔，到底去了何处……
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眼中又泛起一层薄雾。
老鸨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穿得有些破烂，还瘦骨嶙峋的江清晚。
在看到她那张脸的片刻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识相地笑了：“是，王爷。”
于是戏台上的歌妓舞妓们被叫了下来，而江清晚则被扔了上去。
宽阔的木台上，江清晚惊慌到浑身发颤，瑟缩着低下头去。
台下有平民百姓，有肥头大耳的富商，还有些许她眼熟的纨绔子弟。
静默了一瞬，台下忽然变得喧闹起来。
有人惊呼道：“这不是从前那个江府千金吗？现在这模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更多的是讥诮与鄙夷：“江家贪赃枉法，江清晚残害无辜，居然还活着，上天真是不长眼！”
江清晚很想告诉所有人，不是这样的。
江家没有贪污受贿，她也没有害人！
可是她不敢，没有证据，即使说了也无人会信她。
曾经一舞动京城的名门千金，如今只能这样狼狈又卑微地任人凌辱。
忽然间，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各位贵客，本王今日请到了盛京城第一才女江清晚，只需十文钱，就能看她跳任何舞……”
顾止行江润地笑着，可江清晚只觉这笑比寒冰更加刺骨。
此话一出，哗然声不断。
“我还真想看她这副丑陋的样子，跳宫中名舞是什么模样，我出十两！”
“哈哈哈，想想就有趣，我出一百两，能舞几曲？”
“……”
江清晚心如刀绞，撑在地上的手捏紧了衣角，指尖泛白。
即使她不愿跳，一切也由不得她，何况她现在确实需要钱财。
因为她曾答应过流放地那位无数次救她于水火，雪中送炭的老伯一件事情。
那就是一定要帮他找到多年前被强盗掳走的儿子。
这份恩情，她得报答！
找人需要钱财，而从强盗手中赎人，也需要钱财。
江清晚咬紧的下唇渗出血来，台下哄闹声依旧不绝于耳。
她强撑着破败的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涩，她颤抖着抬起双手，眼中含着细碎的晶莹。
正要起舞，人群中却响起清亮的嗓音。
“我出一万两，请江小姐为我一人跳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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