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阁内喧闹声骤停，所有人也都讶然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拨开人群徐徐走到台前，看向江清晚的眼中含着江润笑意。
一位白衣少年俊朗的脸庞上带着肆意张扬，眉毛微微一挑：“不知江小姐可否愿意？如果嫌不够，在下还可以再加。”
江清晚眼睫轻颤，带着乞求的眼神望向顾止行。
这是从小看她长大的皇叔，总不会就这样将她随便送给别人。
然而，顾止行淡漠的声音将江清晚最后一丝希望掐灭。
“贵客出手如此大方，江小姐当然愿意。”
江清晚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此刻彻底熄灭。
她犹如提线木偶一般，麻木地被白衣少年搀扶着出了寻芳阁。
而台边的顾止行瞧着两人如此亲密的背影，脸上划过一丝不悦。
夜幕低垂，明月高挂。
马车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停下，江清晚从马车上踏下，腿上忽然一疼，摔落在地。
一只骨节如玉竹般的手伸到她眼前：“江小姐，没事吧？”
江清晚缩了缩身子，眼中满是戒备。
白衣少年见此，缓缓缩回了手，语气有些飘忽：“那江小姐可否为在下舞一曲？”
清冷的月色洒下，映照着江清晚惨白的脸。
她知道今夜注定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但如今的她没了一切，只能认命。
于是江清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她抬起手时，破烂的衣服下暴露出白皙的肌肤。
蓦然间，江清晚手腕一沉，她的手被用力按下。
江清晚一怔，抬眸撞上了面色微红的白衣少年。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江小姐……还是别跳了……”
江清晚微皱起眉，眼中有些不解。
看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江清晚的心忽然一沉。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了，只是……至少等回了公子府中再说……”
五年的流放，早就将她的高傲磨灭，现在的她只是可以任人随意羞辱的物件罢了。
越说越有些哽咽，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
白衣少年见她如此，便知道她误会了，急忙摆手：“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江小姐，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江清晚听到这里，身形陡然一滞。
这个意思是，他们从前认识？
她抬起眼眸，月光衬着少年羁傲的眉眼，瞧着还是很陌生。
白衣少年见她眉头微蹙，又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手。
“哦！”接着他蹲下身扮了个哭脸，又接着问，“这样你想起来了吗？”
江清晚最开始还很茫然，但是看他眉眼一皱，扮哭脸的样子，脑中瞬间闪过一张面孔。
七年前的江府门口，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正哭着跪在门口要饭。
“这个馒头给你，我家还有好多好吃的，你跟我来吧！”
同样不过十一岁的江清晚声音稚嫩，拉着他进了府。
男孩不仅饱餐了一顿，江清晚的爹爹还把他托给了一户好人家……
记忆中的脸与眼前男人的模样渐渐重合，江清晚不禁惊异地指着他：“你是七年前的那个男孩儿，萧恒？”
白衣少年见她终于认出自己，于是笑着点点头：“没错，看来你还记得嘛。”
江清晚忽地破涕为笑：“还记得那时候你脸上脏兮兮的，看起来瘦瘦的，现在长这么好看了。”
刚说完，江清晚心中又涌起一股酸涩。
可从前被当成明珠一般的她，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突然，江清晚脸上一热。
萧恒捧起她的脸，明澈又认真的眼神望着她：“清晚，你那样真心对他，他却对你如此残忍，你，要不要跟我走？”
凛冽的寒风刮过，但此刻萧恒心疼又坚定的眼眸让她感到无比江暖。
原来还有人，能接受这样的她……
江清晚苍白的嘴唇有些发颤，泪水又不受控制地从脸颊划过。
正当她想要从干涩的喉中挤出那个字时，手腕忽然一疼。
她猛然转过头，却撞进顾止行沉寂漆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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