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月这个贱人,死了还要祸害她的孩子!
“凭什么?我不愿意!”
“贺之延,陆时月已经死了,就算把我们的宝宝除名,又能改变什么,难不成她还能从冰棺里爬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酒瓶擦着温知意的脚边砸在地上。
贺之延的眸子一片猩红,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滚!”
刚放松下来的宫人们瞬间绷紧了身子,上前要赶温知意出去,生怕贺之延殃及池鱼。
温知意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白着脸吼道:“贺之延,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这次,温知意的泪水却失效了。
贺之延不耐挥挥手:“下次再直呼朕的名字,刑法伺候。”
“放开我,我自己走!”
留下这句泣不成声的话,温知意流着泪不甘离去。
凄凉的月光落在酒瓶碴上,仿佛片片利刃扎进贺之延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揉了揉额角,转身回到正殿卧房。
可整个坤宁宫到处都是他和陆时月的回忆。
那瓶酒是西域使者进贡,恭祝他们百年好合的,卧室的布置是按照陆时月喜好布置的。
就连涌入鼻腔的熏香,也在提醒他陆时月的存在。
贺之延怔愣许久,才摇摇晃晃走向浴池。
冰凉的液体裹着身体,钻入骨髓。
感受着身上的冷意,贺之延有些恍然。
时月每一次死亡,都是如此冷,如此痛吗?
第二天清晨,贺之延没去上朝,径直去了慈宁宫。
太后攥着扶手,额上银丝都多了几分:“真是造孽!那个女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偏心!”
“贺之延,你要真敢将知意的孩子除名,哀家今日就吊死在慈宁宫!”
一夜未眠,又喝了酒,贺之延如今额角直跳。
他按了按眉心,在未消散的醉意下破天荒开口:“那母后便去吧。”
太后根本没想到这个回答,霎时怔愣在原地,连表情都僵在脸上。
贺之延接着道:“当初朕要娶时月,你也是这么威胁朕。”
“还说不把知意的孩子加在族谱上,你也要上吊。”
“母后,您数数,从朕册封时月为皇后到今日,您说过多少次了?绳子呢?”
听闻这话,太后脸上更白了,一边喊着不孝子,一边抹着眼泪。
半晌,捂着胸口,指着贺之延。
还没开口,贺之延看向她:“您又要说什么?心疾?”
太后脸色变了又变,一边哀嚎着一边往软榻上倒。
贺之延挥了挥手,叫来德公公:“既然太后身子不好,就让太医过来好好养养。”
一片混乱中,贺之延毫不犹豫地吩咐宗人府将温知意孩子的名字从族谱中删去。
太后再也坐不住了,破口大骂:“你这白眼狼,如今装什么深情呢!”
“当初哀家拦着的时候,你不也顺水推舟吗?!”
贺之延脚步一顿,怔愣在原地。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陆时月的死怪罪在温知意的挑拨,太后的逼迫上。
可他却下意识地回避了,自己也是帮凶这个事实。
心脏猛然停跳,疼得他呼吸不过来。
贺之延没有回头,径直上了软轿。
窗外的风景一幕幕后退,寒风打在他的脸上,冷得发麻。
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半晌,一滴水砸在手背上。
贺之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他的眼泪。
情绪汹涌而上,他慢慢张开手捂住脸,让咸涩的泪水尽数擦去。
陆时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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