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只蚂蚁,他看不惯都会一脚踩死。
更遑论这些年葬送在他手上的人命了。
净身入了皇宫的谢行衍,身高修长、相貌俊朗、颜胜卫玠,却不能人道,让他变得愈加冷心冷情。
摧残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格外残暴毒辣。
也因着杀人如麻,他练就了不错的武功和身手,难遇敌手。
何况,他还有几个暗卫护着安全。
谢行衍最喜欢的,便是晨起练剑。
他对剑技,颇有几分造诣。
而与剑术相关,能在教坊司里做的,便只有那一项了。
盛知春内心思忖片刻,便打定了主意。
她做足了礼仪,低姿态的附耳过去。
“嬷嬷,奴家还想劳烦您这般去……”
凡事,还是做好后手的好。
李嬷嬷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更没有当场拒绝。
只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老身试试,成与不成,当是后话。”
不去管李嬷嬷是什么时候离去的,她穿过长廊,便对着凝霜和映雪吩咐。
“走,找赵嬷嬷去。”
“啊,这都快天黑了,姑娘不饿吗?”
映雪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本能的便这般问出了口。
凝霜与她一同跟在盛知春身后,浅笑着低声打趣。
“好了,一会儿让你多用一碗膳食可好?!”
*
“什么?你要练剑舞?”
刚忙活完回到自己住所的赵嬷嬷,听闻盛知春这样说,吃惊极了。
反应一瞬后,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摇了摇头。
“不行!除夕夜宴,乃是给诸位达官贵人庆贺,已经定下了集体的舞蹈。怎的能突然因着你一人改变?”
意料之中。
有了事先想到的会被拒绝,盛知春便没有太意外。
不过,凡事都须得好生争取一番,再不成,才无遗憾。
谓之:先尽人事,然后再听天命!
故而,她平静的开口解释。
“嬷嬷,您放心,原本的群舞奴家自不会耽误。至于剑舞的剑,是短剑,用皇宫里没开刃的便可。这些,只需您去提前禀告上头,安排一番即可。”
发现盛知春说得头头是道,仿若来此之前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
赵嬷嬷起了疑心。
她目光幽幽的看着盛知春,疾言厉色的质问。
“为何突然要舞剑?”
宫中宫外爱剑之人甚多。
那句话说得好:君子必佩剑。
自诩君子的人可不少!
赵嬷嬷不知她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面对赵嬷嬷咄咄逼人的话语,盛知春垂下些许眼睫,装作难为情的样子。
“嬷嬷,听闻达官贵胄们皆爱剑,前有裴旻、公孙大娘舞剑,奴家现下不过是想讨个巧,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而已。不敢妄有其他不敬的想法……”
听着这些深明大义的话语,赵嬷嬷心头蓦然有了松动。
然,一想到上头的命令,她又断然将那一丝丝的心软,强行掐掉。
冷着眉眼,坚持己见的摇头。
“倘若真的只是想在教坊司里好好过活,便听嬷嬷一句劝。凡事听从安排,切勿想那些有的没的。否则,你懂的!”
话音刚落,便有粗壮的仆子将受刑到一半的柒月给架了回来。
“赵嬷嬷,这明月娘子昏迷了,怎的处理?”
赵嬷嬷斜着睨了一眼柒月,随即便冷冷摆手。
“行了,直接扔房里去罢!”
两个壮实的仆妇应了一声,便一左一右的拖着柒月往净月居而去。
盛知春的眼帘,便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两红一白的晃动画面。
柒月原本是穿着荼蘼花色的白色上衣下裳。
这会子,胸前和臀部,全然染上了浓重的鲜色殷红,其余地方虽然灰尘仆仆的,相较之下,但也显得玉白。
不难想到,对方是哪些部位遭受了磋磨。
她心绪复杂的抿了抿唇。
脑海里却走马观花一般,刺目的闪现出了母亲受伤那晚的白雪与鲜血。
整个人都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了起来。
敏感的惊觉自家姑娘的状态不对,凝霜心下一慌,“姑娘?”
便第一时间奔了过去。
“诶,不是说要乖乖听话等在这里的吗?怎的你就可以……”
映雪火急火燎的此般问了一句。
双腿却跟着提了起来。
*
剑舞的事儿,暂时没了后续。
盛知春心知这件事的冒险程度,赵嬷嬷不同意,属实理所当然。
看来,她又得另辟蹊径了。
骤然想起那样一位杀伐果断的九千岁,居然自幼便没了母亲。
盛知春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来。
母亲没事的话,是跟祖母他们在一块儿吗?
斐然什么时候才能安排自己和家人见一面呢?
不知是不是为了确定母亲真的尚好,她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盛知春没想到的是,不过两三日,斐然那边便传来了好消息。
只是这次,斐然没有冒险进教坊司。
而是让赵嬷嬷带的口信。
“锦绣娘子,斐然斐大人有请,让你去见家人。”
盛知春心头乍然一喜。
眉眼弯弯的急忙应了下来。
“是,多谢嬷嬷。”
高兴的说完,她就赶紧吩咐凝霜和映雪,给洗漱穿戴。
见此,赵嬷嬷上前一步,甚是小声的交代着。
“最好身着窄袖厚袄,戴上帷帽、面纱,两个婢子便无须跟着了。”
前面的话都没问题,可是后面……
凝霜和映雪一下子就急了。
“姑娘……”
凝霜担心的是盛知春的安危,她从不曾跟自家姑娘分开过分毫。
映雪则是想要跟着一块儿去,哪怕是远远的见见那位,便也是心满意足的。
盛知春知晓兹事体大,便冲她们摇了摇头。
“放心,有嬷嬷和斐哥哥在,我又是去见家人,定然会没事儿的。”
盛知春心里乐开了花,早就等不及了。
一刻一息便是都不想再耽搁。
凝霜手脚麻利的给她收拾妥当,眼里噙满深深的复杂情绪。
最终,全幻化成了一句句的反复叮嘱。
“姑娘,千万护好自己,代我向老夫人、夫人和各位主子问好。早些回来。”
“好。”
映雪也如是敷衍的说了几句。
盛知春一门心思全都在家人身上,忙不迭点头后,便放下帷帽上的薄纱。
“嬷嬷,我们走吧!”
赵嬷嬷走在前头,领着盛知春往教坊司大门处走去。
有人守在那里,一进一出都要仔细检查。
“哟,赵嬷嬷,今儿出去作甚?”
这不,其中一个守卫便将她们拦住了。
赵嬷嬷市侩的笑了笑,继而主动拿出一份帖子来。
“郡马在云水涧组了个冬日酒局,要我们娘子过去抚琴助兴。贵人的事儿,我们万不敢耽误。”
言下之意:快些让行!
盛知春心头微讶。
没想到,斐然为了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出得教坊司,竟费下周折,找到这么一个由头。
属实不易。
就是不知,那位郡马是谁?
也相当于帮了自己大忙了。
她打心底感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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