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傅青砚的脸僵了一下，被自己刻意忽视的可能此刻汹涌的想要跳出来。
他勉强的扯了下唇角，压下内心的慌乱：“阿姐何出此言？”
沈姑母脸上闪过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娴月没跟你说吗？她去书院报道了。”
“不可能。”傅青砚下意识反驳：“书院还有半个月才开始入学。”
“对啊，她现在出发，刚好赶上半月后壑戎书院的入学仪式。”
闻言，傅青砚脸色大变：“壑戎书院？她不是去的华清吗？”
“你在说什么？”沈姑母脸色怪异：“谁说娴月是去华清了？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半月前才将这事同我说，害我都来不及给她准备。”
后面沈姑母的话，傅青砚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焦虑像一团阴云，在他的心头聚集，不断膨胀，直至填满了他的整个胸腔，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半个月前？
那时自己在做什么呢？好像是正在计划着筹备和秦时月的聘礼，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等到再注意到沈娴月时，她已经变得乖巧懂事，甚至很少像从前那般在自己眼前晃悠。他还以为是她想通了，愿意留在他身边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晚辈。
却没想到，原来她一早就计划好了离开上京，难怪她几次三番用一些莫名的眼神看着自己，难怪昨天晚上她的行为那般反常。
可为什么？
他并没有想要逼她离开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走，却只把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心里这样想的，傅青砚嘴上也控制不住的说了出来。
沈姑母掀起眼帘幽幽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也变得沉闷：“这我倒也想问问你了，青砚，娴月可以说是你一手带大的，为何如今走的这般决绝，连一声都不肯知会你。”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宁愿去那么远的地方，都不愿意留在我们身边。”
傅青砚颓然的垂下了头，哑声道：“阿姐，若是娴月给您送了消息，麻烦您托人跟我说一声，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失神落魄的离开了，等到再回过神，他已经站到了沈娴月的院子里。
半天前还是紧闭的房门此时大开，她院里的张嬷嬷正指挥着几个小厮搬着些什么。
他走过去一看，一眼便认出那些都是曾经沈娴月送给自己的东西。虽然有不少看上去就是小女儿家才会用的，但自己收到后，都让人妥帖的收到了库房，为何此时却出现在这里？
张嬷嬷见状走了过来：“这些都是小姐不要的东西，让奴婢们有喜欢的就挑一挑，剩下的都扔了，将军可是有看上的？”
张嬷嬷的话让傅青砚呆住了，脸上的肌肉渐渐也收缩起来，眼神空洞且迷离。
不要的东西？
见人不搭理自己，嬷嬷转身打算叫几个小厮快点把东西搬走。
说出的话却像针刺在了傅青砚的脑子里，他瞬间清醒，厉声呵斥：“住手！”
“把东西放回去！”
她送给自己的礼物，如今变成了不要的东西。这句话反复出现在傅青砚的脑海，他却好像怎么都看不明白。
过去三年，他最希望的，就是沈娴月能收回她的心思，做他一辈子的外甥女。
这样，他就还能如从前那般，将她捧在手心，用心照料，做永远都不会分离的家人。
所以，在面对她热烈的感情时，他选择了退缩躲避，企图这样便能回到从前。可如今看来，却是他亲手将人逼走了，甚至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傅青砚抬脚走进厢房，曾经摆满了自己送的摆件，精心布置的房间此刻空空荡荡，竟是看不出一点他的痕迹。
那日他质问沈娴月的火盆仍然被摆放在桌几旁，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匣。
傅青砚的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他突然记起，那木匣是沈娴月放画作的手稿用的。曾经自己无意间翻看过，里面放的是自己的画像。
而此刻，里面空空如也。
他想起，那日他到时，沈娴月正往里面扔手里的最后一张纸，他当时没在意，此刻想来，竟是他的画像。
沈娴月是怎么回答的呢？
....
“不过是些不要的垃圾罢了。”
....
傅青砚浑身的力气好像顷刻间退散，如同一只被束缚住手脚的小鸟，无论怎么挣扎都解脱不了。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虽然沈娴月走了，但自己可以去找她啊，他相信，只要自己肯真诚的跟她道歉，娴月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灵玉，备马！”
然而，就在傅青砚刚踏出前院，要朝府门外赶去的时候，有人从一旁抓住了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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