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时边倒车边说，“你住哪里？说一下。”说着点开了导航的语音输入。
褚正困得就差直接睡过去，硬撑着说了小区的名字。赵风时瞟了一眼她，“太困了就睡会，到了叫你。”
褚正刚闭上眼，电话响了，拿起手机一看——顾池。她再次闭上眼，接起电话，“喂，顾总。”
“哈喽啊，Joy。”上次听到顾女王喊自己英文名，还是几个月前离职的时候。
“您好，女王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你呀你，有情绪是吧。这次事情，宇宙和我说了，确实是郭可做得太过分了。辛苦你了，骑士小姐，多谢。”
“也辛苦宇宙了，没她的话，您估计得亲自过来才能把这事平了。”
电话里顾女王沉默了，但她的沉默从不会很久，“我也不废话了。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考不考虑回星言呢？”
“我——”
“你先听我说啊。补偿金你不用退，就当是奖金。然后你回来的话，薪资走个特调，涨 8%。最重要的是，郭可那个组，你接。怎么样？”
“说实话，很诱人。”顾女王在待遇上其实没有亏待过她们，只不过……
“那你就回来嘛？之前我理解你不想搭理郭可，公司其他人，还有薪资待遇，你也还算满意的不是。这次我一定严肃处理郭可，就着这个事，我把你往上提提也很合理，人事变动过会肯定会顺利。考虑下吧？”
正如郭可之前所说，褚正是计算机专业的，不是科班。大三开始辅修英语专业，还要同时学第二外语。饶是她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投入翻译学习和练习里，毕业的时候，基础还是要差一些。进星言前，她只接到过一些散活。做自由译者，在候选人里优先级都会被往后排那种，简历绝对不占优势。但她笔试还可以，有了个面试的机会。面试她的就是顾池。
她攒着一股劲，但面试却觉得还是发挥得一般，没想到会被末位录取。顾池后来和她说，就是褚正身上那股劲，让她觉得很可贵。这本是个很“玄”不太有说服力的面试反馈，但褚正笔试好歹也过线了，又是 A 大的本科生，挑出她来，面上也说得过去。
顾女王没有给褚正画饼也没有借机打压她，只说了一句，“你好好干吧。咱们按成果说话，要是不行，我也不会一直留着你。”
褚正也没让顾女王失望，算是把“好好干”落到了每分每秒每件工作上。
一开始业务水平不行，她就从自己的理工背景出发，争取一些相关领域、对文本要求不那么高的小活，不让自己空着。
公司里很多专业度不高琐碎的杂事，比如帮忙整理资料，去一些不是很重要的饭局或者私下场合充当翻译，很多人不想接，她接。
她学历不占优，就把能考的证全考了。郭可有时候会阴阳怪气，说她的那些证，含金量都不高，也就半道出家才有用。但这些都是她为了能多一点点优势，努力去做到的。
顾池都看在眼里，她是褚正的伯乐。她欣赏她，提携她，也提供给她匹配工作价值的薪水。褚正一直很感谢顾池。
她虽然也曾期待顾池能“处理”郭可这个毒瘤，但她也明白顾池留着他的原因。不是不想管，只是她在那个位子，总有自己的顾虑：总公司和股东的压力，没有证据无法推进的麻烦。而且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缺了郭可还要找人补上。如果不是这次郭可捅了个不大不小的篓子，顾池恐怕没机会也没决心对他发难。
顾池已经是非常好的领导了，每个人都有很多面，褚正不会要求别人面面俱到。
顾女王听褚正一直没回答，叹了口气，“之前我也想过提你，让你顶掉郭可，但是——”
“是，感谢您的青睐。您跟我说过，在我的眼里没有野心，提上去也做不长久。我认同您的看法的。”
“Joy，没办法，有时候，只想好好做事是不够的。但这次是个机会，我的第一人选还是你。星言真的很需要你，我也很需要你。”
“抱歉，顾总。我不能答应您，我不会回星言的。”
“唉……或者，至少成为我们官方合作的 freelancer 怎么样？”
“如果有合作需求，您尽管找我，合适的话，我一定会接。”
褚正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顾池也没法再说什么，“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这次的事情，要多谢你愿意帮忙。唉，真是的，我一手养大的好苗子，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
“顾总，您说笑了。有机会一起喝咖啡。”
“好啊。Joy，你记住，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拜拜。”
褚正挂掉电话，却没有睁开眼睛，就在赵风时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问：“快到了吗？”
“快到了，下车后记得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哦。”
“求我我才给。”
“……”
***
这次赶工之后，褚正整整睡了 12 个小时。等她醒过来，一看手机，一堆消息。
Cosmo：顾女王发威了！把郭可的总监撸下来了，她暂时亲自带郭可的组。
Cosmo：杨苏意恢复了聊天记录，说要举报郭可，处理不好，她就要走仲裁。
五一：小姑娘也挺不容易，可以多帮帮。
Cosmo：五一姐姐，您终于活了。
五一：唉，老了，身体跟不上了。
Cosmo：你说郭可这次使坏，怎么给自己留这么大个坑？
五一：谁知道呢，我只想往坑里的他身上多埋点土。
Cosmo：你说的对，不说了，我得去多弄点土。
……
风里风：进门了吗？
风里风：熬夜之后洗澡的话时间别太长。
风里风：醒了吗？
风里风：……怎么这么久，是不会饿吗？
五一：谢谢妈，刚醒，很好，放心。
风里风：？
……
非 Fay 非：五一五一！
非 Fay 非：在吗在吗！
非 Fay 非：可怜.jpg
非 Fay 非：哇问了我姐才知道，你又整了个大活！五一你好酷啊！我也想和你一起工作。
非 Fay 非：等你醒了，方便的话，给我个电话吧，有事想找你帮忙！
五一：什么事？
宇非几乎是马上就打来了电话，“五一，你休息好了吗？”
“还行。怎么了？”
“是这样，我最近想去海边取材拍照，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做我的模特。”
褚正脸也没洗，正给自己做咖啡，“啊？我吗？”
“对啊，你。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同意我继续拍你吗？”
“呃……是有说过。不过海边的话，要去外地啊……”
“嗯，咱们可以自驾去。不同光照下的海，我都想拍到，所以大概要两天两夜。我听我姐说你之前工作告一段落了，这次解决问题又很辛苦。你就当是去旅游的，好不好？”
褚正倒并不太介意过夜的事情，但和宇非也没有多熟，单独在一起尴尬起来，还得没话找话，“我刚醒，稍等我确认下我工作的排期，如果时间上没问题，也不是不行，不过最好是叫上宇宙。”
“可以！那你确认好了告诉我。”大概是听褚正有答应的意思，宇非的声音很欢快。
之前王经理说，浪费的两天时间要从二期稿的工期里扣，但褚正定计划一向会留些缓冲时间，并且经常会提前一点完成。她确认了下二期稿的排期，问题不是很大。何况，带着电脑的话，在哪里都可以工作。
出去走走，散散心，也不错。她很久没有和宇宙一起出游了。这次去，就当是她俩旅拍了，摄影师还是国际知名新锐摄影师，不亏。
五一：我时间上没啥大问题，不过宇宙去的话我才去。
非 Fay 非：太好了嘻嘻。
宇非直接拉了个群，群名是“想去海边”，把宇宙也拉了进来。
非 Fay 非：姐，你赶紧请假吧，我们要去海边。
Cosmo：？
虽然宇宙恨不得给莫名其妙的宇非一巴掌，但她和褚正想法差不多，三人很快开始规划行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褚正的微信一天亮不了两次，今天就跟迪斯科灯球一样刷刷地闪。那边群里还在选民宿，这边群又来消息了。
风里风：周末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
五一：周末大概要和宇宙宇非去海边，下次再约。
秦覃 Luna：是宇非要取材？
五一：对，他说想拍我，我想着可以让他给我和宇宙多拍点照片，正好好久没出去玩了。
秦覃 Luna：不错，好好玩。
过了一会，宇非把秦覃拉进了群。
非 Fay 非：Luna 说她有空，也想去，五一、姐，你俩不介意吧？
Cosmo：不介意啊，你就是秦覃小姐姐嘛？老听五一提起你。
Cosmo：贴贴.jpg
五一：当然好啦！
另一头，赵风时正在私聊秦覃。
风里风：进群了吗？
秦覃 Luna：进了。大哥，我都同意为了你周末和他们去海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风里风：想办法带上我。
秦覃 Luna：……我用什么理由带上你呢？
风里风：带孩子出游行吗？
秦覃 Luna：……你自己觉得呢？
风里风：求你了姐。
风里风：下跪.jpg
过了一会，秦覃把赵风时拉进了群。
非 Fay 非：Luna 说，赵哥也想去。五一、姐，你们介意吧？
五一：……
风里风：主要秦覃和小正都去，机会难得，我们仨上次一起出去玩，还是高一秋游呢。所以，可以不可以……
风里风：流泪猫猫头.jpg
五一：好吧……
Cosmo：倒是不介意，就是那个民宿，非非，不然换个独栋吧，有点装不下了。
赵风时拿着手机，向天比了个胜利的姿势。唉，挤，挤点儿好啊！
风里风：谢谢 Luna 姐，我赵风时对天发誓，你永远是我的姐。
秦覃 Luna：别口头感谢了，来实在的，我那份费用你出。
风里风：……行。
褚正看着“想去海边”后面的数字——5，怀疑自己没睡醒。一开始，是宇非邀请自己去海边取材拍照，她很自然地叫上了宇宙。怎么一晃神，突然变成团队了？
五人，两天两晚，海边度假别墅游，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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