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音之前从未住过营帐,陡然一进去,才发现在外面看起来像个帐篷似的,里面的空间居然很大,且一应用具准备的十分齐全,于是微笑着对两名百户道,“是我大言不惭了,你们准备的十分妥帖。”
“阿凝姑娘过奖了,你可以在此休息片刻,我们出去守着。”其中一名百户道。
傅凉音没料想他们如此宽容体贴,心中颇为感动。又想到自己过去后,贺辰逸又说不准会说出什么话来,便抱着能躲一时是一时的想法,点点头道,“好,那我晚些再过去。”
两名百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身往外走。
傅凉音不由得有些奇怪,心中隐隐有些不怎么好的念头。
就在此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步入了帐中,男子一身利落的玄衣,将劲瘦有力的身躯修饰的近乎完美,长发高束,显得凌厉却高贵。
傅凉音心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江瑾言一步步向她走来,凌人的气势却渐次减弱。
见他逼近,傅凉音连忙后退几步,大声道,“你做什么?这可是太子殿下的营帐!你对我胡来,就是对太子不敬!”
“音儿。”他的语气很轻,似是无奈又似是叹息,“你就这么怕我么?”
“我……”傅凉音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道,“我怕不怕你有什么重要的么!如太子殿下所说,从前的傅凉衣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东宫女官采薇。你之前不是说愿意倾尽一生来补偿我么?那我不要别的,只想要回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怨你不恨你了,咱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江瑾言垂眸苦笑:“可是这么一来,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对么?”
傅凉音无语凝噎,因为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不想也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冰冷的牢笼里去了。
可是又要怎么样才能拿回玉佩呢?这才是现在她最烦恼的一件事。
江瑾言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之前说的话,还一样算数。”
“啊?……哦,那你讲吧,我听着。”她倒要听听看他能讲出什么故事来。
江瑾言便笑了笑,薄唇轻启,缓缓道来:“十余年前,京城中有一个整日与野狗抢食的孤儿,有一天,他被一条长着长长獠牙的野狗堵在了胡同巷中,就在他以为定会被咬的遍体鳞伤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用肉包子引走了野狗,还把剩下的肉包子给他吃。小女孩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生的粉雕玉琢,却丝毫不嫌弃满身脏污的孤儿。”说到这,他忽然问听得有些愣怔的傅凉音,“若你是那个孤儿,你会如何?”
傅凉音不知他何意,脱口答道:“肯定是发愤图强,等功成名就,娶她为妻了!须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话音刚落,猛然瞧见江瑾言唇边勾起了一缕笑意,不由茫然,问道,“难道不该如此?”
“是,很该如此。”江瑾言笑意更甚,好一会儿,才接着道,“那孤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问了小女孩儿的名字,可小女孩说不能随意告诉男子自己的名字,只能告诉孤儿自己的姓。后来孤儿随军去塞外打仗,立了军功,有了功勋,重回京城,他心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娶当年的小女孩为妻。他命手下打探到整个京城虽有十几户与小女孩同姓的人家,但只有一家有年纪对得上的女儿,便以拜访为由,亲自上门。可是孤儿有眼无珠,只看到小女孩儿的姐姐脖子上的玉佩,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便误把她当做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
傅凉音越听,神情越凝重,试探问道,“那为什么他不在那时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呢?”
江瑾言眸中流露出一抹悔恨:“因为他觉得从前的事太难堪,担心被嫌弃。”
“这个孤儿、是你吧?”傅凉音咬了咬唇,凝视着他问道。
“是。”
“那、那个小女孩……”
“是你。”
……
帐中气氛一时凝固了起来。
良久,傅凉音先开口打破了寂静:“那件事、我也记得。但我却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你不用觉得愧疚,我那时也没想那么多,不过是见你可怜。你若是因为这个才这般……大可不必。”
“不是。”
“你说什么?”
“我说,我并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才这般,我是……真的,真的心悦于你。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一开始是假的,后来、是真的了。可是那时候,我以为那个小女孩儿是傅凉衣,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忍着不和你说。我那一段时间,一直在想、一直在挣扎,可当那场大火烧起,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的时候,才明白心中情之所系的、独你一人!”
“……”
便在此时,林和尖细的声音自外面传来:“采薇姑娘,殿下让我来寻你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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