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两人因为前面的话题都很沉默。
顾九辞实在受不了，小声嘀咕：“怪不得你没女朋友，谁受得了你这么话少啊！”
霍明澈嘴角一抽，不想搭理她。
好不容易到了院门口，就见顾母早就等在了门外。
顾九辞飞快的跑过去，“妈，我好想你！”
顾母嗔怪道：“你想我？你的心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看着台阶下眼带深色的霍明澈，知道他有话说。
顾母随即拍了拍顾九辞的背，轻声说：“你苏姐姐已经在里面等你好久了，快进去吧。”
顾九辞迅速回头看了一眼霍明澈，“我先走了，下次见。”
霍明澈看着渐渐蔫气的顾九辞，轻笑着点头。
顾母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轻轻皱眉。
沙发上的两人，气氛微妙。
还是由霍明澈先开了口：“顾姨，九辞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吗？”
顾母听到这个称呼，眉心一跳。
“是九辞告诉你的？”
霍明澈顿了顿，“我先前就有猜测，她和之前变化很大。”
顾母一愣，随即开口道：“九辞小时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开朗活泼，自从高中喜欢上江逐，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子。”
霍明澈皱眉，“所以你们怀疑九辞有其他人格？”
顾母哑然，眼前的年轻人不愧是霍家的掌权人。
不过才和九辞接触不久，却比他们做父母的都要敏感。
“我和小书都在怀疑，但九辞研究生期间辅修过心理学，她的防御意识很重。只能慢慢来。”
霍明澈沉默了一瞬，又开口道：“如果九辞真的是双重人格怎么办？”
顾母轻叹一口，“这是我和小书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人格融合远比想到的凶险。”
“她如今的变化，是因为心理机制开启保护，自动遗忘对江逐的记忆。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江逐。”
“所以我希望，江逐短时间内不要出现在九辞面前。以免造成记忆混乱。”
霍明澈看着顾母的目光，也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要自己带话。
“我会在保护九辞隐私的情况下，告诉江逐。”
回到住所，霍明澈没忍住抽了烟。
没想到顾九辞的病情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电话突然响起，是江逐。
“小叔，我来德国了。九辞住在哪里？”
霍明澈下午才答应顾母不让江逐去见顾九辞，晚上江逐就来了德国。
霍明澈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听见小叔的话，江逐皱眉道：“小叔，你……”
“江逐，现在马上回国。”
“短时间内，不要出现在九辞身边。她暂时不能见你。”
听着这个称呼，江逐心里咯噔一下。
“小叔，你和九辞关系很不错吧。”
霍明澈听到这句话，嗤笑一声。
“江逐，你还是这么自我。我刚刚说九辞不能见你，你却不问原因，不关系她的身体，而是先纠结一个微不足道的称呼。”
江逐闻言一梗，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
接二连三在霍明澈这里吃瘪，他没法反驳。比优秀，霍明澈比他更优秀。
听了霍明澈的话，江逐才回过神来，急忙问。
“九辞怎么了？”
“江逐，九辞的主治医师和你讨论过一种可能吧。”
江逐脑子里约翰神秘兮兮的猜测一闪而过，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
确认顾九辞失去有关江逐记忆的那天，约翰就和江逐提过一种可能。
“江，我们虽然是精神外科吗，但我们都辅修了心理学不是吗？她的失忆还有另一种可能。”
江逐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约翰眼里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兴奋，一字一句的说道：“江，这有可能是多重人格。”
“而且如果我们的猜测成立，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还是两个能够互通有无的人格。”
江逐理解一个医生遇见罕见病例的兴奋，但那是顾九辞啊，和他一起长大的顾九辞。
他没法接受。
回忆随着霍明澈的催促戛然而止。
“江逐，具体情况我不能多说，我也不了解。你现阶段不要出现在顾九辞面前，人格之间记忆错乱有多严重，你比我更清楚。”
“还有，江逐，管好你身边乱七八糟的女人。如果我从别处听到有关九辞病情的议论，就不是发邮件给你这么简单了。”
霍明澈话里的“别处”咬的极其重。
站在机场的江逐有一瞬间的迷茫，他的包里还装着以前的旧书信。
可他连顾九辞以面都见不了。
有短信进来了，江逐打开手机。
就见陈叔发来的一句，“少爷，蔷薇花都拔了。您要种什么花？”
江逐的慌乱更重，他回道：“陈叔，再种蔷薇花。我回来自己种。”
霍明澈收到江逐已经回国的信息，轻舒一口气。
他有私心。
顾九辞现阶段确实不记得江逐了。
可是她的潜意识里行动和喜好都在向江逐靠近。
霍明澈承认他在嫉妒，很嫉妒。
顾九辞又做噩梦了。
陪了她很久的小提琴被摔坏了。
眼前的女人惨白着脸神色慌张。
身后的男人扶着她，眼神憎恶的看着顾九辞。
大声斥责“你怎么这么恶毒？”
顾九辞想要反驳，想要上前拼命，却无能为力。
梦囚禁了她的思想和行动。
醒来时只觉得生气憋屈，人脸都不记得了。
霍明澈的短信恰巧这时候发了过来。
“顾九辞，你想出门吗？”
“霍明澈，我现在很生气。”
霍明澈看着顾九辞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低笑一声。
回道：“那说说，怎么生气了？”
有了倾诉对象，顾九辞叭叭着小手打字，势必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最后以一句“我没有发挥好，好憋屈呀！”结尾。
霍明澈认真的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回问道：“顾九辞，你会小提琴？”
问道擅长的领域，顾九辞尾巴尖马上就翘了起来。
“当然会。我以前可是很厉害的。”
随后又有些落寞的说，“但是好可惜，我现在选择了学医，放弃了小提琴。我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
“要是我现在能听见，还可以试着拉给你听一下，我的童子功肯定不弱。”
霍明澈没有马上接话，顿了顿，似是随口般提起了一件事。
“顾九辞，你初三毕业的那个夏天在哪里过的？”
顾九辞一时之间没跟上他的思路，认真的想了想。
“我初三暑假在外婆家，在南郊。”
霍明澈闻言，呼吸顿重。
“那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顾九辞摸摸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一件！”顾九辞突然激动起来。
第二十二章
“霍明澈，我在外婆家拉了一个假期的小提琴。隔壁有个很厉害的小孩，总能跟上我的节奏。我们合奏了一整个夏天。”
饶是霍明澈心底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从顾九辞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会被惊喜到。
“你怎么知道和你合作的是小孩？”
顾九辞看着霍明澈回过来的话，皱了皱眉。
扬声说：“应该是小孩吧，他让阿婆给我送了糖。”
霍明澈看着对面变得疑惑的话语，笑出了声。
那时候他刚刚高三毕业，去南郊姨婆家避暑。
隔壁每天都有的小提琴声，他一时心血来潮用钢琴合奏了几次。
某天琴声突然变得暴躁，当时他以为是她心情不好。
所以给送了糖果，没想到就这样被误会了。
“那你后来怎么没有再去了？”
顾九辞情绪突然低沉，回道：“因为那个暑假之后我就不再拉小提琴了。”
“我问了我妈，她说她也不知道原因。”
“霍明澈，我的小提琴不会像梦里一样真的坏了吧？”
霍明澈打字的手一顿，删掉安慰她的话。
“那等你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回国去找找你的小提琴。”
霍明澈见顾九辞回了一个好的，就不再回话后。
切换手机界面，给国内打了一个电话。
江逐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老宅后院种蔷薇花。
“小叔，九辞怎么了吗？”
“江逐，顾九辞以前是拉小提琴的吗？”
江逐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回道：“是，但是高一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拉过了。”
“而是说要学医了……”
霍明澈若有所思的问：“她最喜欢的小提琴，你记得吗？”
江逐抿了抿唇，“我当然记得，她还带到我家来过……”
江逐的话猛然一顿，初三暑假…小提琴。
当时……喻白薇也来了。
“阿逐，这是谁的小提琴啊，好漂亮。”喻白薇伸手就要去摸。
江逐眼疾手快的拉开，“白薇，你别碰这个琴。九辞不许任何人碰。被她发现了，她又得闹起来。”
喻白薇微蹙着眉，小声嘀咕：“有这么宝贵吗？”
江逐见喻白薇不开心，轻声哄道：“九辞的琴是她奶奶送的，有些年岁了。况且你也不喜欢别人碰你的筝不是吗？”
喻白薇没再生气，颇为娇气的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谁稀罕。”
江逐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但不过是一个错眼的时间，就听见喻白薇的尖叫。
顾九辞站在房间里，护着琴。
喻白薇摔倒在地上，江逐赶忙上去扶。
下意识的吼道：“顾九辞，你又发什么脾气？”
顾九辞却不作声，一心一意的看着自己的琴。
江逐看见无视自己的顾九辞，怒意更重：“顾九辞，你不要总是怎么任性。白薇身体不好，你还动手推她，你怎么这么恶毒。”
顾九辞突然转过头，眼眶通红。
“江逐，我是不是说过不要碰我的琴。”
“没人碰你的琴。”江逐大声反驳道。
“没人碰我的琴？江逐，那你告诉我原本好好的背板，怎么会裂开？”
江逐这时才看到，云杉木的小提琴上一道深深的裂痕。
还没等他反驳，屋外传来一阵躁动。
楼下大声吼道：“九辞，快下来！奶奶不行了！“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minjian/324243.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