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脚扭了的那天，她在贺睢沉办公室里，隐隐约约听见他的下属汇报了一句“温先生资金短缺”。
她当时云里雾里，这下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温先生”。
沈奚又想起，许久之前陈母问她，一个女孩子，是不是父母厉害，才会有底气。
她说是这样的，父母有本事的人家，女儿都不会自卑，不会唯唯诺诺，反而会活得很灿烂、很阳光。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
想必贺睢沉一直介怀，陈国山介意温湉家庭背景的事情，才会这么拼。
“蒋老师，你们过得好不好？”她那边又开口问道。
“不算好，也不算不好，寻常人过日子的过法。”结婚以后的贺睢沉，就不会像跟温湉谈恋爱时那样，随时都能准备出点小浪漫。没有任何惊喜，大多数时候，就是过日子。
现在他偶尔会忘了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衣服篓子里，也偶尔洗完澡以后，水滴得哪里都是，害得有强迫症的她不得不把地擦一遍。也偶尔帮她解决点小问题。
也许贺睢沉在外面，还可以被其他女人叫做男神，可是一旦回到这个家里，沈奚半点这种想法也没。
贺睢沉只是一个霸占了她丈夫这个称谓的男人。
温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奚倒是给她发了一个红包，祝她比赛拿奖。
贺睢沉这两天出差去了，今天下午回来，要她去接人。
沈奚看在叶晨曦跟他一起的份上，按时到了机场。刚一下飞机，小姑娘就跑到她身边来跟她告状，“导员姐姐，你老公在路上被人要了微信，他没有拒绝，还加了。”
贺睢沉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叶晨曦就咬着唇不敢说话了，谁叫这是她的领导呢？
沈奚皱眉道：“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有你这么护着，我哪里敢。”贺睢沉上来勾着她的肩膀说，“老婆，我就有点搞不懂了，你怎么对这姑娘这么好？好到有些不太对劲，我怎么觉得你每次给我送饭，主要还是为了给人家送呢？”
沈奚心下微沉，不动声色道：“我跟她有缘，她又是我的学生。”
贺睢沉琢磨了一会儿，也就没有多问。
沈奚本来想问问叶晨曦这几天吃得怎么样，辛不辛苦之类的话，这会儿也就没有问了。而是默默的打算提着她的行李上车。
刚握到行李箱的杆子，贺睢沉就率先一步把箱子给提了起来：“我来。”
车子他也没有让她开。
贺睢沉先把叶晨曦送回了公寓，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把沈奚往床上推。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出一趟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对老婆做这些。
贺睢沉的鼻息很重，已经忍受到了极点，他伸手拉开一旁的抽屉，脸色却变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关键时候，没有道具了。
贺睢沉这会儿简直想开口说脏话，忍耐了许久，才黑着脸从床上起来，又把沈奚的衣服给整理妥当，说：“老婆，我们去趟超市。”
沈奚的腿还疼，不太愿意走路。
贺睢沉想了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
沈奚坐在购物车里，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贺睢沉倒是神色坦然的推着她，时不时放几样零食或者生活用品进去。
沈奚不太吃零食，其实家里的零食大部分她都拿去学校分了，可是他却很喜欢买，一次买一堆。
“够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要是想当我女儿也行。”他想到什么，愉悦的挑了挑眉，“回去爸爸就给你喂奶。”
沈奚直觉他想的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你哪儿来的奶？”她皱眉道。
“你说呢？”贺睢沉愉悦的低笑了两声，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沈奚听完后，整张脸都红的厉害，旁边人又多，只好淡定的咳嗽了一声。
他心下一动，低头咬了咬她的嘴角，下一刻几乎就要往唇中间移去。
“有监控。”
“怕什么，被拍到了人家也只是祝福我们。”贺睢沉还是亲了上去，喃喃说，“悦馨姐，别忘了，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合法的，不管谁看到都没什么。”
几分钟后，两个人走到了保险套的货架旁。
温湉从角落里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面前一对男女，女人坐在购物车里面，有几分不自在，身后的男人在推着她，两个人在挑夫妻生活的用品。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僵硬，会觉得像是被冷水淋遍了全身，有些难以置信会看到这一幕。
079
温湉看见，贺睢沉伸手拿了三四盒，往车里丢。
沈奚却只留了一盒，把其他的给放了回去。
“你这给我留一盒，打发要饭的么？”贺睢沉对这相当的不满意，冷着脸抗议道。
沈奚道：“用不了这么多。”
贺睢沉不以为意，道：“你要放开来让我撒欢，这点都不够用。”
“你挺自信。”沈奚无语。
他嘲道：“你还不就是喜欢我弄你，每次都水漫金山。”
沈奚就不理他了，只觉得眼前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自己，她视线微抬，然后就看见了温湉。
她的脸色很白，看着像是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手上拿的纸巾，被她用力的握着，握得包装上出现了几条鲜红的印子，纸巾包装几乎也变了形。
贺睢沉顺着沈奚的视线一抬头，也看见了温湉，原本打闹的笑意不见了。
“好久不见。”温湉缓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一个很好看的笑容，跟贺睢沉打招呼。
贺睢沉却连理都没理她，只看着沈奚道：“老婆，还是选择香蕉味的？”
沈奚没吭声。
“你喜欢香蕉味，那就拿香蕉味吧。”贺睢沉自顾自说，“咱们赶紧回去，忍了好几天了。”
沈奚只盯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的下颌线有点紧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温湉。
他把她从购物车里抱下来，一手扶着她，心不在焉的说：“我们去结账。”
贺睢沉拉着沈奚的手，从温湉身边擦肩而过，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冷冷的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很难想象，这之前是一对情侣。如果不是她知道之前，她甚至觉得，他们是一对仇人。
到结账台付钱的时候，沈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温湉蹲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放下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坦荡多半，都是伪装。
……
沈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会儿的气氛似乎不太对，似乎没有刚开始那样轻快了。
可贺睢沉分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还在跟她聊一些带颜色的话题。
他真的给沈奚半逼半哄的喂了一次奶，然后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吐掉的时候，亲了上去。
沈奚躺在大床上，任由他亲着，只是客观的评价说：“你对她太冷漠了。”
贺睢沉眯了眯眼睛，不太耐烦的说：“她当初叫我滚的，我还得对她怎么样？还得把她当成祖宗一样哄着？我没那个耐心。”
沈奚叹了口气，顺了顺他的毛，说：“你真这么想么？”
“分手了没必要做什么朋友。”他淡淡说。
沈奚的视线平静的在他脸上扫过，道：“既然没必要做朋友，那么又为什么要替她父亲折腾生意，费尽心思的扶持人家？”
沈奚的声音其实算是轻飘飘的，并没有半点攻击性。
她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不觉得你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你帮了温湉家里，原因又是什么呢？”
贺睢沉显然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原本的兴致这会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起了身，敷衍道：“你在办公室那天听见了？这事跟我关系不大，当时是我妈非找到她一家人，帮她的忙的。后来她爸那个人做事犹犹豫豫，投给他的资金全部给败完了，我看他可怜，才又帮了一把。”
沈奚怔了怔。
随即也想明白陈母的意图，她是很喜欢她，只不过心底，到底还是更为儿子考虑一点，怕贺睢沉再反水要温湉，干脆就提前帮起温湉来。
诚然沈奚没想过会跟贺睢沉好多久，但这么快又替下家准备，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也无可奈何。
人性都是自私的。
她自己也很自私不是吗，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嫁进陈家。又想让贺睢沉跟自己亲近一点，好让他跟蒋横山对上……
沈奚现在的心理就是很矛盾，她一边想着让贺睢沉亲近自己，而他亲近自己了，她又怕自己陷进去。
“我看你也累了，早点睡吧。”两人安静了许久，沈奚劝道。
“你也早点睡。”贺睢沉大概也觉得烦，没跟以往那样黏着她，主动转身去了次卧。
沈奚躺在床上看手机时，今天的微信群里都很热闹，温湉作为校友，能参加比赛对于学校来说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各个群里全部是温湉答辩的视频。朋友圈里面也有不少老师转发，说是学校之光。
几个老师在群里津津乐道，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温湉这孩子，以前看起来总是很腼腆胆小，这出国的三个多月，倒是变化挺大。
这句话大家都认同。
沈奚一个一个的看那些视频，她笑着侃侃而谈，在各位评委和竞争对手比起来，不论是英语作答还是国语作答，整个人的谈吐都很从容不迫，旁边有很多同为参加比赛的学生，脸上都有几分欣赏之色。
她以前只觉得温湉很活泼，今天头一回感受到了她的美。
自信的女生总是熠熠闪光，让人忍不住把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只不过，她今天的模样，分明还是在意极了贺睢沉。一遇上贺睢沉，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受不得委屈、爱吃醋的小姑娘。
她看见贺睢沉牵自己，明明难过的要死了，却还是礼貌的问好。
贺睢沉的冷漠，又是否是真的冷？
第二天是周末，贺睢沉一大早就回到了主卧，趁着沈奚睡着，压着她弄了两次。
“怎么醒这么早？”沈奚在困顿之间勉强打起精神问了一句。
“睡不着。”他似乎有些心绪不宁，兴致也就不是特别高昂。完事后压在她身上没动。
刷牙的时候，贺睢沉也进来了，在刮细碎的小胡子。
“你要出门？”沈奚停下了刷牙的动作。
贺睢沉往常周末在家，并不会特别收拾自己。他这个人挺懒，休息的时候一般就什么也不干。
“嗯。”
沈奚今天要回蒋家吃饭，蒋英芝是要求她带着贺睢沉一起去的，迟疑了一会儿，问：“工作上有事？”
贺睢沉洗了把脸，说：“出去谈点事。”
“今天我姑姑要我们回去吃饭。”沈奚抬眼问，“晚上能赶得回来吗？”
他打量了她两眼，“你要喊我声老公，我刀山火海肯定都赶回来。”
080
贺睢沉的话，让沈奚没吭声。
贺睢沉的盯着她此刻没有沾染上任何口红的唇，视线暗了几分，心不在焉的反问说：“怎么样，要不要叫一声试试？喊了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看着她依旧一言不发的默默的刷着牙，心不在焉说：“也不知道你一直在倔什么，不就一个称呼而已，叫一声也不会少块肉。我之前认识一些女人，才见过一次面，就已经是老公老公的喊了。你这领了证的，反倒矜持。”
贺睢沉想起什么，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你心里不会想把老公这个称呼留给别人吧？”
“你说的，不就一个称呼而已么，没有留给别人的必要，叫你这个，或者名字，没什么区别。”沈奚不知道他一直纠结这个做什么，不止一次了，大部分时候只要在床上，他就想方设法让她叫，她不叫，就把她往死里折腾。
“只是想起你以前叫这两个字很好听，想再听听而已，一种情趣。”他笑着逗她，“你喊了，我能弄得你更舒服。”
贺睢沉看沈奚一脸寡淡模样，皱了皱眉，抓着她正要再逗弄几句，却听见手机响了。
他便转身进了卧室，沈奚看见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原本跟她打闹的调笑神色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眉目间隐隐约约生出点冷意。
不知道是一通什么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先走了。”
沈奚也准备化妆去蒋家了。
贺睢沉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蒋横山也在？”
“应该是在的。”
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几点吃晚饭？”
“六点吧。”
贺睢沉琢磨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沈奚到蒋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中午，蒋英芝难得下厨，蒋横山在旁边扫了她一眼。
“先坐着，姑姑还得要一会儿。”蒋英芝往她身后看了看，道，“阿霆怎么没来？”
“他有点事，估计得晚点过来。”
蒋英芝便点点头，进了厨房。
沈奚疏离的坐在蒋横山对面，男人冷笑了一声，刺道：“都搬出你妈来了，还防着我做什么？”
“谁敢保证我母亲在里心里到底算什么，保不齐也只是个玩物。”
“你！”蒋横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色猛地沉下来。
“你要真那么喜欢她，又怎么可能逼她去引诱我父亲。”沈奚的声音很浅，“她那会儿，跟你那样好。她以为你是她的爱人，而你却给她下药，把她送到别人床上......”
蒋横山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你凭什么评判我们的感情？”
“我没有在评判，这些都是她在日记里写的。”沈奚说，“我一直不知道那位让她生不如死的人是你，直到那次，我看见了她的日记。她所有的遗物，你全部都收走了吧？”
她想起蒋横山对父亲的恨意。
他身为蒋家养子，为什么夺走蒋氏不可，为什么，娶了蒋英芝，却从来不跟她亲近，甚至这么多年无所出。
蒋横山的眼底浮现阴鸷：“日记在哪？”
沈奚平静的看着他：“是你逼死了她。”
“你闭嘴！”
他们的动静太大了，蒋英芝慌忙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沈奚浅笑道：“没事。”
蒋英芝才不相信，她知道蒋横山的暴躁脾气，这会儿只想让他们冷静下来，就支开沈奚：“悦馨，你出去替姑姑接一下朋友，今天他们一家也来咱们这吃饭。”
“好。”沈奚乖顺道。
她按照蒋英芝给的地址，去了朋友的住所。
沈奚停了车，才稍微松了口气。
跟蒋横山对峙，她并不是完全不怕，当时也不过是假装镇定。
他向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沈奚在很小的时候无意中见过，他敲碎一个人的膝盖骨。那人面目狰狞，他却风轻云淡，眼睛一眨不眨。
沈奚这会儿很想找人说说话，她翻开通讯录，扫过了顾泽元，国外这会儿还是晚上，也在叶晨曦的微信界面停留了一会儿，又怕打扰到她学习。
最后她想到了贺睢沉。
她正犹豫着，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
沈奚微微一顿，一抬头，就看见了车窗望出去的不远处，一男一女，男的很高，五官分明，隔着车窗玻璃，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应该低头看着温湉。
男人身上那套衣服，她今天亲眼看到贺睢沉穿上的，他那会儿穿上以后，还照了两遍镜子，后来还换了一条跟衣服更加搭的领带。
“以后别来找我了。”贺睢沉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冷淡。
“你以前也这么说。”温湉说，“可是你今天，不还是来了？”
081
沈奚觉得，温湉哪怕是跟贺睢沉说话，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有之前那种小心翼翼。更加成熟跟自我了。
她又重复说：“我今天给你发消息，你还不是来了？贺睢沉，你跟沈奚结婚，多多少少有气我的成分在吧？”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冷冷的说：“滚。”
温湉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叫她滚，她眼底有几分无奈的笑意，仿佛是洞悉了什么似的，她说：“那我走了。”
她说完话，还真的就走了。
贺睢沉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沈奚看见他点了支烟，星火一直明明灭灭。
沈奚其实离他很近，她以为他应该会发现她，那她就下车大大方方的跟他打一声招呼，客套几句原来温湉已经搬进了豪华住宅区，她们家家庭条件已经好了这么多，应该会很感谢陈家。
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环境全然不在意不关注，等到他手里的烟变成了烟头，他才心不在焉的随手把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抬脚离开。
沈奚顿了顿，然后又发现自己设想的那段话里的错误，温湉似乎并没有感谢陈家，她或许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她觉得理所当然的理由从何而来呢？
贺睢沉不欠她什么。是她自己，把他给甩了的。严格来说，他才是受害者。可是温湉一副，贺睢沉就该对她好的模样。
沈奚她是贺睢沉的太太，可她从来不认为陈家应该理所应当对她好。
几分钟后，蒋英芝的朋友从楼上下来，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蒋英芝请他们吃饭，是有工作上的正事要谈。
朋友是一对夫妻，老来得子，四十岁才生下孩子，是一个女儿，还在上小学。
小姑娘天真烂漫，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沈奚，说：“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沈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姐姐在开车，得专注。”
小姑娘点点头：“我们老师也说，做什么事情都要专注。对了，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大学辅导员。”
“大学，你也是老师啊。”小姑娘说，“那我一定要对你客气一点，指不定以后你也是我的老师。”
沈奚终于抬起嘴角笑了笑。
小姑娘的母亲嗔怒说：“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我这是圆滑，社会做人不就得这样么，你看看爸爸，不就会做人的紧么。”
小姑娘又被父亲给说教了一顿：“得，原来爸爸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沈奚在边上默默的看着，嘴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沈奚看了一眼，是贺睢沉的消息，他说他正往蒋家赶。
她因为开车，没有回。
等到了蒋家，他就看见贺睢沉一个人坐着，并不搭理蒋横山，异常冷漠的坐着。
他在抬眼看到她时，脸色才缓了缓，抬脚朝她走过来：“去哪了？”
“替我姑姑接人。”她反问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工作上那点事情谈完了就回来了。”
沈奚看了他好一会儿，笑了笑，也不揭穿他，只是语气平静道：“你原来是去工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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