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之人,便是孟长远。
原来,早在梁本务领众起哄之时,他便在队列之中冷眼旁观,仔细瞧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只见李怀玉稍露触柱的迹象,便抢上前去,将他拦下。
这李怀玉是个文臣,身材瘦小,手无缚鸡之力,岂是这沙场战将的敌手。
孟长远身材高大健硕,双臂膂力甚强,拎着这李怀玉,竟如提小鸡子也似,将他凌空提起!
足叫众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李怀玉面色蜡白,张牙舞爪,不住叫骂,“孟长远,皇上跟前,你也敢这般无礼!”
孟长远沉声喝道,“你也知这是皇上跟前,你是想以死逼君么?!”说着,竟将他高高举起。
追随梁本务的一干臣子,瞧着这一幕,想着李怀玉好歹也是堂堂朝廷正三品大员,落在孟长远手中,竟毫无反抗之力,龇牙咧嘴,斯文扫地,不由各自面色如土,心生胆怯。
梁本务忙忙瞧了一眼身后众人,只说快站出第二个来,却见各个都避着他的眼神,不由心中暗骂废物。
不过一群文人,耍弄笔杆子,起哄架秧子在行,又见过多少世面,在孟长远这等武将面前,登时就吓破了胆量,再不敢有第二个起头寻死的。
他气的须子直颤,向上道,“皇上,快请护国公放下李侍郎,金銮殿上,岂容这等胡闹!”
陆昊之眼望此景,淡淡一笑,“孟国公,放下他。”
孟长远耳闻皇帝发话,方才将手一丢,把李怀玉抛在地下。
那李怀玉是个养尊处优的文人,怎经得起这一丢,直觉浑身骨头架子也摔散了,周身没有一块皮肉不疼,躺在地下竟起不来,满口哎呦个不住。
但听陆昊之又道,“你们既说孟贵妃病体沉重,担不起皇后重任。但,倘或贵妃竟无恙呢?”
言罢,他向一旁侍立的荣安示意,“请贵妃。”
荣安躬身称是,转身向软壁后高声道,“有请贵妃娘娘上殿!”
话音掷地有声,众人忙忙望去。
只见一名盛装华服的丽人,在两列宫人簇拥之下,自软壁后姗姗走出。
那丽人肤白眼明,朱唇皓齿,腮凝香雪,鼻腻鹅脂,长眉入鬓,发如鸦羽,头戴九凤衔珠点翠累缀珊瑚珠冠,身着凤凰于飞大红色遍地贵妃吉服。
她唇含浅笑,双眸只望着那座上的君王,一步步登上台阶。行动之间,便有香风阵阵,环佩叮当,顾盼神飞,气度端华,风华倾城,众人恍惚之间,只当神女临凡。
孟嫣走到陆昊之身侧,微微俯身行礼,嗓音脆亮,“臣妾孟氏,拜见皇上!”
陆昊之笑着亲手将她扶起,低声道,“你怀着身子,不便久站。”又吩咐荣安,“去给娘娘搬一张春凳过来。”
荣安应命,忙忙的去后面端了过来,放在皇帝龙椅旁。
孟嫣暗暗一笑,适才她在软壁后面,就一直坐在这张春凳上,陆昊之也是一早就知情的,如今又蓄意演给下面的人看。
她谢过皇帝赐座,便侧着身子,浅浅坐在了皇帝身畔。
一殿臣子,无论哪个派别,各怀什么心思,眼望此景,尽皆呆若木鸡。
这位平日里杀伐决断、冷峻漠然的君主,竟然会在大殿之上对一个女人嘘寒问暖!
竟、竟还让她坐到了龙椅之侧!
只见陆昊之握了孟嫣的手,向下扬声道,“孟贵妃早已痊愈,只因身怀龙嗣,未足三月,胎像不稳,暂居体顺堂静养。自入宫以来,孟氏孝敬太后,诚敬君王,端方淑惠,柔嘉静好,前番疫情更于社稷有大功,如今又身怀龙嗣,当的起皇后一位。朕,今日便敕封孟氏为后!”
“皇上!皇位为天下之主的宝座,您怎可让女子轻易染指?!”
梁本务面色阴沉,竟从地下爬了起来,向上戳指大骂,“你昏庸无道,贪花好色,宠幸奸妃,先帝基业早晚败在你手!我乃开国老臣,不忍见大周朝万载江山今日就毁在你这昏君手上,日后九泉之下无颜见先帝!圣上,老臣无礼,今日就要清一清这君王之侧!”
他厉声疾呼,以为暗示动手的信号。
原来,梁本务早知今日不能善了,为做最坏打算,他早已串通了宫中侍卫首领,若前面举措尽数失败,便即封锁乾清宫,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将拥皇一派党徒尽数诛杀,再把皇帝太后一起扣押了,逼迫陆昊之写下罪己诏,广纳梁氏女为妃,待诞下子嗣,择一扶为太子,令陆昊之退位,自己监国理政。再要不了多久,这江山便就改姓梁了。
梁本务只当这计策滴水不漏,各处环节都已想到了,然则一声令下,外头却毫无动静。
正当他狐疑之时,却听殿外一阵呼喝,“进去!”
就见几道人影,蹴鞠也似,滴溜溜的滚进门来。
又看一身披甲胄的武将大步上殿,俯身下拜,拱手道,“皇上,臣柳正峰奉旨,一干逆贼已尽数拿下!”
第214章 正位中宫
梁本务定睛看去,不由大惊失色。
那被柳正峰拿上殿来的五人,正是与他合谋犯上的禁军武官!
为首的,便是禁军首领张成仁。
五人趴在地下,各个鼻青脸肿,还有两个身上挂了些彩,狼狈至极。
柳正峰上殿拜见了君王,朗声道,“臣奉旨接管宫廷禁军,捉拿逆贼叛党,今幸不辱使命,贼首已尽数捉拿,其余同党肯缴械投降的,暂押天牢。”
陆昊之坐在上首,淡淡一笑,“梁本务,这五人便是你的外援吧?”
梁本务面孔煞白,两股战战,不过三月天气,汗水却浸透了紫袍,早没了先前与皇帝叫阵的气势。
陆昊之握着孟嫣的手,继而笑道,“你自谓串通了禁军首领,便当朕已是你掌中之物,又与这些人合谋,演了今日殿上逼君这一出。梁本务,你真当朕是三岁孩童,任凭你兴风作浪,被你蒙在鼓中么?这天下,到底姓陆。”
梁本务脸上一阵扭曲,自知大势已去,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只是兀自不肯输了阵势,嘴硬叫嚣,“昏君,我乃开国元勋,两朝老臣,此番上殿直言劝谏,不过一番拳拳为国之心!你宠信孟氏妖妇,颠倒纲常,冤杀忠良,今日这满朝栋梁,便任你杀、任你刮罢!老夫要往太庙里哭先帝去,留下的大好基业就由着你这等不肖子孙糟践败坏!”
他满口污秽之言,且还扯上了先帝,饶是陆昊之为君数载,这份城府比同龄青年深沉了许多,依旧禁不住动怒。
他冷笑了一声,正欲开口,却听一旁孟嫣竟率先出言,“梁本务,你口口声声本宫是妖妇。本宫却要问你一句,本宫何罪之有,任你如此唾骂?”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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