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时间小得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此刻的反应更让慕容毓难受，一种自责的难受，看起来他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也的确是这样，他还没有能给她安全感的资本。
慕容毓屈膝上床，从被子里捞起她，心像被什么揪着，但还是耐心沉下声对她说：“害怕什么？还没准备好？”
“嗯……太突然了，真怀上怎么办？”
“别怕。”他说，虽然自己也没什么底气，他唯一的底气是他的真心，但这个东西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可他只有这个，“如果真有了，你……想要他吗？”
苏浅沉默，想了很久，没有回答。
慕容毓明白了。
嗓子突然疼起来，其实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很纠结复杂的选择。
他捧着她的脑袋，揉了揉，用看似很轻松ʝƨɢ的语气说：“想要就留下来，不想要……就不要。”
说到后一句还是有些哽咽了。
他说：“对不起。”
苏浅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
慕容毓说：“我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对身体的伤害都很大。”
不管是留下来还是打掉。
苏浅想到流产这个过程，手脚就开始发凉，半晌，从被窝里伸出手，举高。
忍不住哭腔，小声跟他说：“抱抱。”
慕容毓抱起她，很紧，却也记得小心她的肚子。
“抱你去厕所？”
“嗯。”
玻璃门内外，两人各揣心事。
时间过于漫长了，苏浅仔细阅读了说明书，不太熟练地操作完后盯着白色的小方框看。
慕容毓还站在门外，玻璃门映出他高高的影子。
等了许久，门终于打开。
苏浅和他对视，开口：“慕容毓……”
“苏浅。”意外地，慕容毓先打断她。
有些想法是在长久的积淀中产生的。
但也会因为某个原因才说出口。
偶尔，理智外也需要一点冲动。
苏浅在厕所内的时间里，慕容毓站在门外思考了很久。
他声音有些颤抖：“嫁给我吧——愿意吗？”
苏浅一怔。
“不管是什么结果，我想娶你这件事，很久了。”
“给我一年，我会赚到我们结婚需要的钱。”
“——还是半年吧。”
“如果我赚到了，你也愿意，我们就结婚。”
“行吗？”
苏浅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奔涌而出。
她几乎没有思考，扑进慕容毓怀里，用力点头。
“好。”
她只是害怕怀孕生孩子。
可如果是结婚。
和慕容毓结婚。
从小对婚姻的恐惧阴影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
她把眼泪蹭在慕容毓的衣服前襟，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发抖。
“不过……”她吸吸鼻子，“好像没有怀孕啦……”
呕吐是个乌龙。
慕容毓第二天带苏浅去医院检查，只是肠胃出了点小问题。
两个人都松一口气。
走出医院大门，苏浅望望天，又望望他。
慕容毓：“怎么了？”
苏浅：“失望吗？”
“失望什么？”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现在也不适合怀孕。”
她还有演出，还有未完成的学业，哪怕要毕业了，二十二岁也不是个适合怀孕的年纪。
虽然二十二岁的慕容毓已经迫不及待模拟过多次他和苏浅结婚的场景、婚后的生活，甚至在昨晚怀孕乌龙后梦见他们有了个小孩。
可二十二岁的苏浅还有大把未享受的时光未体验的生活，她是苏浅，他不想让她这么早体会当母亲的辛苦。
一切都没有苏浅重要。
“哦。”
苏浅点点头。
慕容毓站在台阶上，见她若有所思，补充道：“你想清楚了？”
“嗯？”
“跟我结婚，等我半年。”
她眨眨眼睛。
忽地笑了。
初夏的阳光在树叶间晃啊晃。
“慕容毓，身份证带了吧。”
“我们现在就去吧。”
“我好像……有点等不及了。”
一切物质背后，能让她想要结婚、战胜结婚恐惧的——
只有慕容毓。
和他强烈又带着一点自卑心的爱。
第四十八章 领证
苏浅下定决心，也考虑好后果，拉起慕容毓就奔向民政局。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到了才知道结婚不仅需要身份证，还需要户口本。
苏浅颇有些尴尬地看向慕容毓。
慕容毓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不急。”
这么爱漂亮的人，看完病妆都没化，也没有穿好看的裙子，就来跟他领证。
慕容毓不想让苏浅在结婚证上留下一张匆忙的照片。
她这么严肃，他反而放松了一点：“户口本在家里？”
“嗯……在我奶奶家，等下次回去我拿出来，我们就去把证领了好不好？”苏浅也皱眉。
他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勾起一点痞气：“行，怎样都行，谁让你这么急着嫁给我。不过……你想怎么拿？”
“就……那样拿出来啊。”
慕容毓的笑意更明显了：“还有些要准备的东西。”
她抬头，好奇问：“准备什么？”
未经修饰的脸庞素净白皙，嘴唇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苍白。
即便如此依然很漂亮，每一眼都让心脏为她怦怦跳动。
慕容毓在她脑袋上乱揉了一把。
“拍证件照是不是要穿白衬衫？”
“要吗？”苏浅不了解。
慕容毓说：“谁会看病路上顺路来领结婚证，如果照片拍得不满意，以后觉得很遗憾怎么办？”
苏浅想了想，很认真地看着他：“不会遗憾，一时冲动，也是一种纪念。就算以后想起来，也只会想到从前一往无前勇敢的自己，这样不是更值得被记住吗？”
尤其是在人历经世事变得沉稳后，“冲动”反而成为了一种难得的东西。
他们最后还是等了几个月。
毕业那天，学校毕业典礼，慕容毓送了一大束红玫瑰，同学帮他们拍了两个人的毕业照。
他们在谈恋爱这件事情并没有张扬地对外公布，只是大家经常能看见两个人手牵手走在本部校区，渐渐地也就都知道了。
和大家道别，回到家，慕容毓才变戏法似的从花束里挖出一个礼盒。
他和苏浅都不是喜欢在人前展示浓烈情感的人，也出于那点总是萦绕他的自卑心，到家了才敢求婚。
他还没有办法全款买下荞市的房子，车倒是在看了，也没有太高预算。
但苏浅该有的不能少。
求婚仪式，钻石戒指。
他单膝在苏浅面前下跪。
在他们住了近四年的出租屋里，一个等于家的地方。
完全成长为青年的男人少有的紧张起来，组织了好久的语言，像是才学会该怎么开口说话。
他说：“嫁给我，苏浅。”
苏浅没有犹豫。
“好，嫁给你。”
第二天飞回奶奶住的地方，这是苏浅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又是异性，所以奶奶可能已经意识到慕容毓的不同，热情留他吃了晚饭。
慕容毓也难得拘谨，还是奶奶给他夹了几次菜。
苏浅看着慕容毓那么大个头却紧张到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就觉得好笑。
晚上他住在附近的酒店，家里只剩下苏浅和奶奶，苏浅切了一盘西瓜，缩在奶奶身边。
“奶奶……”
奶奶正在看书：“怎么啦？”
“你说，结婚是怎么样的啊？”
奶奶一顿，将老花眼镜稍微往下挪了挪，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结婚？就是一起过日子咯。”
“一起过日子吗？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奶奶笑：“它比你们谈恋爱多了一份责任心，婚姻是一种责任，体现在很多方面。包括以后有孩子了，也要对小孩负责。毕竟是你们自己选择结婚生孩子的，可不是小朋友说要来这个世界上的。”
苏浅呆了一下，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奶奶忽然感慨：“我啊，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我没有把你爸爸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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