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上锦的愤怒，霍庭聿似乎早已料到。
他下颌微扬，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江小姐，你应该明白，只有她才对我有足够的诱惑力。”
被人拿捏住的感觉不好受，江上锦深呼吸一口，平稳情绪。
“你想要她干什么？”
“跟我结婚。”
“她不喜欢你。”
“我喜欢她就足够了。”
“……”江上锦瞪他，“无耻！”
被骂，霍庭聿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气定神闲地说着：“江小姐不愿意的话，这合作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江上锦不说话，静静地盯着他。
霍庭聿也沉默。
两人沉默对视的几分钟里，空气中的分子逐渐冰冻凝固，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转动声。
两人都在做心理博弈。
最后，还是江上锦败下阵来。
她语气无奈：“霍总您应该知道，林今意是我们江家养女，她跟我们江家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江家之所以收养她，只是因为她父亲。”
女人话微顿，语气渐渐柔和下来：“我们在报恩。”
意思很简单：你少打她主意！
霍庭聿眉头一挑。
“对于恩人的女儿，我们不可能替她做主，让她像货物一样牺牲，这对我们江家来说是奇耻大辱！”
男人神色微怔，眼中滑过一丝错愕。
不过稍纵即逝，江上锦并没有发现。
霍庭聿坐直身体，目视着她眼睛。
忽而，他冷嗤了声：“想不到你们江家这么有人情味。”
可比他霍家有人情味多了。
“？”
霍庭聿身体往后靠，声音玩世不恭：“那怎么办，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
江上锦感觉自己被他拿捏了，但自己又完全没有办法。
他想要林今意，但她无权替林今意做主不说，林今意根本就不认识他，更别说是喜欢他。
他们江家可不想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江上锦踌躇了一会儿，做了什么决定：“除了今意，其他条件你随便开。”
“我只要她。”
“……”
滚吧你！
江上锦真的被气到了，直接拎起包包拂袖而走。
走到餐厅门口时，她脚步停下。
做了几轮深呼吸后，她又折返回来。
这一次，她脸上堆满笑容。
她试图劝说眼前这打算强制爱的男人的想法：“霍总，想必您也有听说，今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话外之意：强扭的瓜不甜，你赶紧放手！
男人眸色一沉。
虽然稍纵即逝，但江上锦还是捕捉到了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刺痛。
她微诧，迅速作出乘胜追击之态：“您应该也知道，她喜欢的人是霍砚。也就是您的……亲侄子。”
霍庭聿忽然笑了，那不达眼底的笑意透着极致的寒意。
笑意散尽后，他脸上只剩下阴狠的占有欲。
“侄子而已。”
“……”
那一秒，江上锦像是全身泄了气，身体跌向椅背。
她沉默着。
半晌。
“既然霍总这么坚持，那我江上锦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起身，“不管是让今意以江家女儿与你们霍家联姻还是直接把她送到你床上，这种忘恩负义、丧良心的事，我们江家做不到。”
“告辞！”
说完，江上锦踩着高跟鞋离开。
-
“条件也不是不能再谈。”
男人突然出声。
江上锦脚步一顿，转身。
她走过去，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霍庭聿双腿交叠，交叉的两手随意搭在大腿上，抬眼睨她。
“我很欣赏你们江家的做事原则。”
“？”
“不以林今意做交易也可以。”
“真的？”
“那就把条件换成你。”
江上锦错愣，一脸警惕：“什么意思？”
“我和你联姻，成为你们江家乘龙快婿。”
江上锦懵了，还是不懂他在搞什么鬼。
“我们的交易很简单。”男人眸色渐深，“你借助我势力坐稳江氏集团，我借助你身份合理靠近她。”
霍庭聿说的是“靠近”，而不是带有目的的“接近”。
“什么身份？”
“姐夫。”
江上锦眯了眯眼：“你想当她姐夫？”
他疯了吧？
江上锦真的看不透这个人。
“她现在喜欢的人是霍砚。”霍庭聿冷嗤，“直接强求她，只会让她对我更加反感。”
这话说的在理。
“但这跟你想当她姐夫有什么关系？”
“姐夫是亲人。”
“……”
那你还不如收养她，直接喜当爹。
江上锦有点无语，试图让他明白他这样做，跟他开始目的是相悖的。
“她向来注重礼义廉耻，你如果顶着‘姐夫’身份，她只会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你和她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发展的可能。”
江上锦盯着他的眼：“霍庭聿，你不觉得这与你最开始的目的相悖吗？”
男人脸色微沉：“江小姐操心了。”
“……”
江上锦被噎住，没再说话。
她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是想从他脸上探寻到一丝讯息，以求猜测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男人心思深沉，不会在脸上表现出一丝一毫。
她根本找不到。
以他母亲的身份和出身，他能在霍家那么复杂与无情争斗中脱颖而出，稳坐霍氏集团掌权人位置，可见不是一般人。
江上锦选择放弃，滚了滚喉咙问：“那你想当她姐夫的目的是什么？”
“照顾她。”
“？”江上锦以为自己听错了，“照顾她？”
她有那么多的朋友和家人，需要你照顾？
霍庭聿敛眼：“江小姐不信？”
鬼才信你！
上一秒才说跟人家结婚，下一秒就说只想照顾人家，出尔反尔、阴险狡诈的人当你莫属。
江上锦腹诽，眯眼瞧他：“你确定，真的只是想照顾她？”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明显？
谁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见江上锦迟迟不做决定，男人笑了声，冷肃的态度缓了缓，出声。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林今意。”
江上锦：“？”
男人眉眼微弯时，眼尾似勾着一丝蛊惑——
“相比掠夺，她更喜欢照顾她的温柔人。”
所以你这是开始装了吗？
-
霍庭聿话虽然说的很漂亮，也没有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和条件，但江上锦觉得他跟自己联姻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江上锦没有当场做决定，而是让他给自己一点时间考虑。
倒不是因为她不想拿自己婚姻做筹码，对她来说，只要能在江氏站稳脚跟，牺牲她的婚姻又有什么？
毕竟在她眼里，权势可比婚姻重要多了。
加上即使她真的跟霍庭聿联姻，那也只是合作关系，表面有婚约而已，并不是真的未婚夫妻。
她担心的是霍庭聿背后的真正目的。
他对林今意势在必得，但又懂得迂回。
她搞不懂。
他到底是想以强势的态度去接近林今意，还是以背德的“姐夫”身份去接近？
可不管是哪一种，林今意都有可能受到伤害。
“不急，毕竟这是江小姐的人生大事。”霍庭聿笑意浅浅，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三天后江小姐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后来，三天之期到来。
在那三天里，江上锦思考了很多。
林今意现在喜欢的人是霍砚，而霍庭聿跟她联姻后就是林今意的“姐夫”。
在这两道阻碍上，就算霍庭聿轻易突破“姐夫”身份，也永远突破不了林今意喜欢霍砚喜欢了六年的心。
想到这，江上锦稍微放下心来。
江上锦最后还是答应了霍庭聿提出的联姻条件。
但在这条件下，霍庭聿突然又提出了三个附加条件。
一、联姻后，她不得阻止和妨碍他以“姐夫”的身份靠近林今意。
二、她要找机会撮合他和林今意，让林今意对他“改观”。
三、如有需要，他可以单方面取消两人婚约。
至于改什么观，她也不知道。
当然，江上锦这边也向他提出了三个附加条件。
一、联姻后，他只能以“姐夫”身份照顾林今意，不能以“姐夫”身份对林今意做出任何超出男女的越矩行为，更不准对林今意做出任何伤害行为。
二、联姻期间，他不得以“姐夫”身份对林今意表达任何男女感情上的喜欢。
三、不得让林今意背上勾引“姐夫”的骂名。
江上锦觉得霍庭聿不会答应她提出的这三个条件，毕竟在这场交易里，她属于下风。
但没想到霍庭聿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就欣然答应了下来。
江上锦反而懵了。
霍庭聿这人果然看不透。
再后来，江上锦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以霍庭聿现有的身份和地位，想要靠近林今意根本就不用与她联姻。
但他却选择了与她联姻，还是在那么多条条框框之下。
这让她更疑惑了。
霍庭聿到底想干什么？
这问题在他们对外宣布两家联姻后不久，江上锦终于忍不住问了他。
她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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