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给祖母请安,戴给她看的。”江从南笑说。早上老太太看她穿上她送的衣服首饰去外祖家眼神别提多满意。
“这料子也不时兴,就剩贵一条好处了。”赵沅君又嫌弃道,“等到了外祖家,你外祖母和舅母肯定准备了好的衣服首饰给你,娘给你准备的一大屋子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江从南依着她笑,“我穿两个月都不重样,到时候又赶不上时兴了怎么办?”
“到时候什么时兴咱们买什么,我的宝贝女儿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赵沅君搂着她,“你在道观里少穿多少漂亮衣服啊,娘给你都补上。”
当阳侯府一大早就等着姑奶奶回门,主院遣人问了好几次,垂花门上的婆子应付完人后开始吐槽,姑奶奶每次来都有时间,早上得在家给婆母请安用了早膳再出门,秭归侯府到当阳侯府快则半个时辰,要慢呢就再加一刻钟。
这么多年,回回都是差不多时间来,怎么这次这么着急。
“太太有三年时间没见过大外孙女,肯定想的厉害。”
秭归侯府的车总算到了巷口,这边立即换人去接了马车缰绳,将车送到二道门上,女使们见礼后簇拥着赵沅君母女三人进到主院。
江从南一进去就扑到余灵安跟前跪下,“外祖母,不孝孙女回来了。”
“我的心肝,可算是见着你了。”余灵安不等她跪实就把她拉起来,搂在怀里不住的摩挲,“瞧瞧这小身子瘦的,你可真狠心,就一点都不想外祖母?”
“就是想外祖母想瘦了。”江从南嘴巴甜甜,扭头又喊大舅母,小舅母。
“家里这么多姑娘,母亲最疼爱表姑娘,一见到表姑娘,就跟吃了神丹妙药一般,神清气爽。”右边坐着的李霄娘笑说。
江从南看向左边,为首的大舅母以下是两个表妹,此时她们正冲自己眨眼睛。
“大姐姐呢?”江念儿被大舅母搂着左右看少了一个人。
“玉清本来是要回来的,但是她婆家突然有事绊住脚,等到她忙完,再下帖子请你过府一聚。”夏岚解释。
“没关系的,元宵过后大姐姐还来道观看我。”江从南笑,余灵安搂着她问她在道观里做些什么,不住心疼。
江从南给余灵安做了一个抹额,三指宽的布条绣的清净心经,旁人夸技艺了得,余灵安依旧心疼,“这么小的绣活,别累着眼睛,万事有绣娘呢。”
江从南靠近悄悄说只给外祖母做的。
余灵安不信,“没给你外祖做?”家里最惯孩子的就是侯爷,孩子们心里和他也亲近。
“外祖用不着这么精细的刺绣,我就给外祖做了几双袜子。”
“你在道观住了三年,京中许多事都不知道,让玉时告诉你。”闲聊片刻后,余灵安就打发孩子们出去玩,她有话问女儿。
孩子们都起身行礼告退,李霄娘坐着没动,余灵安看她,“你去看看厨房准备的怎么样,让她们早些用了饭食再走。”
李霄娘不情不愿起身。
“南丫头回来,女婿到你院里去了吗?”余灵安关切问。
“来了,说不上两句话就走了。”赵沅君在母亲嫂子面前也不装,“他这样烂心烂肺的人,难道还会考虑女儿?他心里只有他的宝贝儿子。”
“他喜欢儿子,你就给他生一个,你们这般冷清下去,苦的还不是你自己的孩子。”
“他不配,我现在见了他就恶心,别提还要睡在一张床上。”赵沅君冷哼。
“那你就看着温姨娘得意?想要看着她的儿子继承爵位?”夏岚劝道,她其实是最能和小姑子共情的人,她嫁过来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小叔子都成亲了,长孙还没有着落,迫于压力给郎君纳妾生了两个庶子。
好在夫妻感情不错,一直努力到生下儿子,她才算缓过来。
“你看你嫂嫂,嫡子生的再晚也不着急,只要有,爵位就是他的。”余灵安劝道,“你不给南丫头和念丫头留个嫡亲兄弟,她们出嫁后谁给她们撑腰啊。”
“那要玉衍长大后辛苦点,做五个姐姐的靠背。”赵沅君玩笑,不等母亲翻脸,她立即说,“南儿昨日回来就给她爹出主意,要么重新找人生孩子抱给我养,要么就过继她叔叔家的嫡子,反正那个贱人的孩子不行。”
夏岚心口一跳,她这婆母最是偏心小儿子,她佯装镇定,“姑爷有儿子,要过继兄弟的嫡子怕是不愿意。”
“好办法。”余灵安一转念就拍手道,“从前他只缠着要你认姓温的孩子,你不愿意,外人只道主母善妒,他没有继承人,压力都在你这里,现在好了,你只是不想要姓温的孩子,让他去取舍。”
“我倒看他和姓温的能恩爱到几时。”
出了主院,玉衍偷摸着就要开溜,被玉时叫住,“你去哪?书房在另一个方向。”
“今天姑母表姐来家,给我放会假不成吗?”玉衍双手合十求情。
“九月你就要参加国子监的入学考试,若是考不上,你就没学上了。”玉时瞪道,“家里的荫生资格都用完了,你要让母亲被人笑话吗?”
玉衍垂头丧气调转方向往书房走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江从南才说,“外祖再求一个荫生资格不算难吧。”
“还不是赵玉璋。”赵玉时看下左右后道,“到了国子监整日触犯条例,顶撞夫子,找人代考,国子监祭酒都亲自来家里劝退,祖父发了脾气,说以后考得上就读,考不上就没得读。”
“赵玉平再不及格一次,也要劝退了。”
“赵玉明的成绩倒是不错,应该能一直留在国子监,到时候他在,玉衍不在,我们的面子往哪搁?”赵玉明和赵玉平是大房的庶子,赵玉璋是二房的嫡子。
赵玉衍是大房唯一的嫡子,年纪却是最小的。
舅母虽然让侍妾生下庶子,但是庶子一直都是在她眼皮底下养着,赵玉明就是有出息,也不碍着玉衍的事,江从南没有再说这个事,反而问起清姐姐婆家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个老虔婆。”赵玉盼抢先骂道,“大姐姐才有的身孕,她就忙不迭给姐夫安排侍妾,还安排了两个,姐姐心里不舒服,都要卧床养胎了。”
“母亲还说高嫁吞针,我看低嫁也一样。”赵玉盼愤愤不平,“高嫁还能图点家世地位,低嫁图什么,图生气?”
赵玉清低嫁一个翰林家的长子,图一个清贵,图一个以后大有作为。
“你又张嘴胡说,仔细母亲拧你的嘴。”赵玉时警告妹妹。
“就我们姐妹几个说话还要藏着掖着啊。”赵玉盼不服。
“我们姐妹说话自然随意,但是怕你在私底下说顺了嘴,到人前就说漏了。”江从南笑,“去和盼儿玩吧。”
江从南挽着赵玉时的手再问,“大姐姐心气,断不会因为两个侍妾就要气到卧床。”
“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赵玉时担忧姐姐,妹妹这个炮仗性子也不是能商量的人,她回挽住江从南的手,两人头挨头说悄悄话。
“姐姐嫁进去,那边就放了管家权,我还以为是好事,哪知道姐姐一怀孕,那边收了管家权,还要收姐姐库房的钥匙。”
“为什么要收姐姐库房的钥匙?那里面是姐姐的嫁妆,和他家有何关系?”江从南不解。
“姐姐刚管家,一片赤诚,公中缺什么,她就直接开自己的库房取,哪知道她婆婆这么不要脸,装傻充愣就要吞了她的嫁妆做公中。”
“姐姐真心待人,却被人算计,这才气的胎动要卧床休息。”
“要我说,这也不是坏事,婆母不太聪明,现在就露出痕迹,清姐姐反而好清醒,以后守好嫁妆,只管自己生的,不要再为那家贴一分钱,之前贴的就当是喂狗了。”
嫁妆是那么好吞的,你要钥匙就归你,嫁妆进门那都是有单子有数的。
你管家管不到儿媳妇的嫁妆上去。
真要闹起来,之前挪用的嫁妆都得给人补回去,除非你家爷们不要脸,不要在外走动。
“姐姐对她不好吗?她这么算计人,真让人心寒。”侯门贵女下嫁,赵玉清没有架子,反而侍奉婆母很是孝顺体贴,结果好人没好报。
“所以啊,一味的体贴讨好不是好事,指望别人的良心太难了。”江从南笑道,“该立还是得立起来,如果人和人的关系就是东风和西风,那宁愿我压人,不让人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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