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紧抓着焦黑的门框,几乎站立不稳。
与家家户户大年夜的欢庆不同,这里,是一片死寂的黑。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
“经赋……经赋,你在哪里?”
秦文君嘶吼着,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袭来。
她踉跄着上前,踩着烧成黑炭的滚木,摔倒在地,却连站起来也顾不得,手脚并用地朝着那堆废墟爬过跑去。
她发疯似的扳开一根根倒塌的房梁,十指被磨得出血也没有停下。
瞳孔不自然地震颤着。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谢经赋,一定要找到谢经赋。
就在这时,特地出来看秦文君回没回来的小战士路过了这里,看见黑暗中的人影。
她快步上前,在秦文君还要往废墟上爬之前,一把拉住了她。
“秦营长!秦营长!你终于回来了!”9
秦文君绝望的目光落在小战士身上,忽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十指混着焦灰和鲜血,紧紧抓住小战士手臂。
秦文君认出她,急忙询问:“小胡、小胡,你看见经赋了吗?他怎么样了,啊?他怎么样了?”
小胡嘴一瘪,连日来的愧疚折磨得她直接哭了出来。
“秦营长,你那天为啥要挂电话呀!姐夫死了……他死了……”
“我们都去看马戏了,发现起火时,已经来不及了……”
“火太大了,姐夫一个人在里面,我们都进不去……秦营长……我真的进不去……”
“轰隆——!”
秦文君脑子里惊雷炸响,她整个人颓然坐地。
“……死了?”
“经赋……死了?”
秦文君坐在废墟上,目光空洞没有焦距,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窒息般的痛苦。
“不、不可能,经赋怎么会死呢?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是真的!”战士小胡抹了把脸,“姐夫的尸体,已经被军区收殓了,就等你回来了。”
一句话。
便将秦文君推入了无边地狱。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样,片刻后,她强撑着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军区跑。
冷风吹着她的脸颊,肺里像割裂一样痛。
一口气跑到军区。
她终于在停尸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丈夫,曾经鲜活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的手颤抖着,想揭开白布,却始终无法落下。
军区首长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节哀。”
随后,他又正色道:“这件事,军区一定会严查,谢经赋同志的家属也打过电话了,现在,我们压力也很大。”
“说起来,这火烧得蹊跷,你说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连求救和自救都没有,就这么任由自己被火烧死呢?”
军区首长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秦文君心上。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脑海中只剩了四个字——
无知无觉。
为什么无知无觉?
一个正常人,就算在睡梦中,发现起火也会惊醒,绝不可能在睡着时被活活烧死。
除非……他醒不来。
缸里的水,是她亲手挑回来的,那里面,有秦母下的蒙汗药。
她杀害了,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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