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锋点头道:“他刚刚给我发过消息,说去车上拿点东西,怎么,郑堂有事找他?”
“那倒没有。”郑保话刚说完,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法师?”
毕锋吃着花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小心堤防,他试图从郑保的回答中获悉对方电话中的内容,但比起对话内容,郑保的神情更耐人寻味,他似乎极力在控制某种愤怒和恐惧。而在郑保与毕锋对视的刹那,眼神中杀气四溢。毕锋顿时警觉,一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意识令毕锋本能地做出一个选择——他起身冲向窗边,与此同时郑保遽然拔枪,就在枪响的时刻,毕锋跳窗而逃,与死神擦肩而过。
早在选座位的时候,毕锋就早有打算,所以他一落地便起身往大门口方向逃跑。后面郑保在窗边对着毕锋连开数枪,均被毕锋躲过。枪响引来附近的警卫,郑保大吼一声“抓住他”后也跳了下来。他带人亲自追击,可是毕锋跑得飞快。
另一边,祝秦已然暴露身份,法师立即叫人抓捕,祝秦来不及电话通知毕锋,拔腿往营寨大门口逃跑。枪声、叫喊声此起彼伏,祝秦和追兵前后拉锯,逐渐向毕锋这边靠拢,最后双方在营寨门口汇聚。
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枪林弹雨之间,毕锋和祝秦凭借精准的枪法和矫健的身手,突出重围,回到车上。而在这场枪战中,毕锋和祝秦都把后背交给了对方,几次生死存亡之际,毕锋把祝秦从鬼门关拉回来,祝秦也为毕锋挡退死神。不过,两人虽然从鬼门关闯了出来,但也都受了伤,祝秦左手臂中枪,毕锋小腹中弹。
两人一上车,车外骤然响起震天响的警报。
祝秦第一次听到这种警报,呜——呜——,有点类似防空警报,尖锐刺耳,搞得人心神不宁,显然这警报声惊动了整座山上的毒贩。
“我们能下得了山吗?”祝秦不禁发出疑问。
“能。”毕锋说罢,脚踩油门,车子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但毕锋才开了没一会儿就接连遇上了三辆迎面冲过来的毒贩的车,要不是毕锋车技了得,祝秦又枪法精准——成功射中了一辆车的轮胎,毕锋和祝秦可能早就被撞翻了。
毕锋意识到按来时的路回去恐怕不行,到时候被堵在路中,毒贩将他们团团包围,纵使他身手再好,也挡不住子弹,会被打成筛子。于是毕锋方向盘一打,车开上了罂粟地,车轮碾过罂粟花留下两道痕迹,毒贩跟着痕迹也踏入了罂粟地。
“你要去哪?”祝秦问。
“北边的出入口。”
“那里不是封了吗?”
“闯出去。”
车子驶出罂粟地开上前往北边出入口的山路,山路崎岖,到处都是坑洞,毕锋感tຊ觉自己就像在开玩具车,上下颠簸。但他们难行,后面的追兵也一样。开了一小段路后前方出现封锁路障,一堆横亘在路中央的粗壮树干,高高垒起,仿佛小山一般。
“下车。”毕锋弃车,改用徒步,祝秦紧随其后。
两人翻过树干堆,继续往北逃逸,后面毒贩也纷纷弃车追赶。
逃跑途中,毕锋给细狗打去电话,让他到北边的出入口接应他。电话结束,毕锋又问祝秦:“花乔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带不走,她被郑保注射毒品关在别墅里了。”
毕锋曾有耳闻郑保常年住在山上,为了解闷会关一些女人在山上当性奴。不仅仅是他,其他毒贩为了泄欲也需要女人,所以隔三差五,韩献江就会让人送一些女人进山,但从未见过女人活着出山。由此,当毕锋怀疑是郑保杀害栾高锦、同时花乔的踪影成谜,他就想到郑保会不会看上了花乔,花乔的身材和样貌在春秋会可谓人尽皆知,她有一个绰号叫“小乔”,曾经荀彻有个情妇叫“大乔”,这两个女人一度是春秋会的“二乔”,直到荀彻突然中毒而亡,大乔为其殉情。所以花乔能活下来因为她长得貌美如花,但也因为她的美貌害她坠入人间地狱。
“她应该活不了了。”祝秦继续说,“我被法师撞见从郑保的别墅里出来,郑保一定会杀人灭口。但我拿到了一段视频,郑保和她在一起的视频,有了这个视频,郑保死定了。我回去告诉螳螂,我们鑫仁会一定会找他算账!”
两人正说着,突然天空传来直升机的声音,紧接着枪声响起,毕锋和祝秦顿时往道路两边的树林逃窜,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寻找遮蔽物。这一逃,两人便走散了。
头上有直升机,后面又有追兵,回到主路上只会成为枪靶子,于是毕锋只能在树林中穿梭逃跑,但凭借着他超常的方向感,他竟然逃出生天,逃到了山下。前方出现防护网,毕锋正要致电细狗帮忙,细狗的车赫然出现在电网之外,又骤然停下。
原来细狗接到毕锋的消息后,立刻从埋伏点出发,但细狗很聪明,他知道如果他们出现在北边的出口,这等于告诉毒贩毕锋会从那下来,所以他让大部分人前往东边的出口守着,制造烟雾弹,自己则带了三个精锐黑袖开车在北边出口周围假装路人闲逛。尽管这也很可疑,但他猜测监控后面的毒贩这个时候注意力都在东边和西南角的出入口,北边并不是重点关注对象。他的猜测没错,甚至他还高估了坐在监控录像背后的人,此时那帮人只盯着山里的监控在帮忙寻找毕锋和祝秦的下落。
话说细狗才来回兜了一圈就看到了毕锋的身影,他下车后叫黑袖赶紧动手锯开防护网——细狗又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带了电锯——。很快,防护网中间被锯开一个洞,毕锋从洞里钻出。毕锋上车后询问细狗有没有看到其他人从山上跑下来,细狗表示没有。可见祝秦还在山里没出来。毕锋给祝秦打去电话,但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如果祝秦还在逃跑,可能现在无暇接听。毕锋思虑再三,让细狗派人继续在这附近蹲守,接应祝秦,自己则先行撤退。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走,祝秦就回来了电话。毕锋立刻接起:“你在哪?”
“刚从山里出来。”祝秦回答,“你呢?”
“我也是。你在哪个位置?我让人去接应你。”
“不用了,我已经从防护网出来。你出来了吗?”
“当然,我有细狗,但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有谭瑶。”
原来谭瑶在两个男人离开后和杰姬商量,她们觉得上山容易下山难,万一两人露出马脚,被郑保识破上山的缘由,郑保一定会杀人灭口。尽管谭瑶相信毕锋有通天的能力,可是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和祝秦一起才两个人,两个人怎么抵挡得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毒贩?思虑再三,谭瑶决定和杰姬去青睐山看看。两人起先在青睐山监控外围喝咖啡,结果意外遇到同样在咖啡店随时待命的细狗。由于谭瑶乔装打扮成糙汉,如果不细看确实难以发现,细狗的心思又不在周围的顾客身上,所以细狗没有识破谭瑶,而细狗又没见过杰姬,所以细狗并不知道谭瑶拿他当风向标。当细狗收到毕锋的消息神情大变立刻起身出发,谭瑶猜想毕锋那边可能出事了,也立刻跟了上去。
谭瑶也是聪明人,她很快看懂了细狗的布局,所以当细狗开车往西兜风的时候,她就让杰姬开车往东转悠,这样两头都有人,双保险。果然,当细狗等到毕锋下山的时候,谭瑶撞见了祝秦。不过杰姬的车上没有手持电锯,只有一把手锯和一堆榔头、兵工铲之类的手动工具。但就在杰姬准备用手锯帮忙锯铁丝网时,谭瑶发现了一个狗洞,她用兵工铲将狗洞越挖越深,最后祝秦——自尊心碎一地——从狗洞钻出来逃离。
但现在他已经把钻狗洞的事抛诸脑后,他坐在谭瑶和杰姬的车上,光是想到谭瑶不顾危险来救他他就觉得心满意足。可他的心满意足却令毕锋嫉妒,尤其是他说出那句“我有谭瑶”,等于向毕锋投了一个深海鱼雷。
“谭瑶?”毕锋觉得不可思议。
“对,没想到吧,谭瑶和杰姬来救我,是她们帮我逃出了山。好了,先不多说,侦探社见面再聊。”
毕锋被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心中有无数问号,但这些问号全部消失在一股酸味浓厚的情绪中。几分钟前,两人还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战友,现在又变回情敌。于是毕锋对细狗说道:“去银色子弹侦探社。”
细狗得令,车子转向。这时,细狗发现毕锋腹部受了伤,他提议道:“老大,先去医院吧。”
“不,去侦探社。”
“那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别动它。”
“至少先止血吧。”
“我说了别动它。”毕锋陡然提高音量。
见毕锋如此决绝,细狗也不再坚持,尽管他脑子里也冒出了一堆问号。一直到车子驶出白源区,细狗才命令守在北边出口的手下撤退。
又过了半个小时,银色子弹侦探社到了。毕锋让细狗去给他重新弄辆新车再开回这里等他,然后他捂着伤口下车走进了侦探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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