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心里没鬼，关湘显然不信，但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没有刨根问底。
只是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视察一下写字楼的各个八卦群里有没有什么开年大瓜。
“咦？”她惊诧一声，翻了翻消息。
“怎么啦？”佟窈随口问了一句，目光仍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26楼的帅哥老总怎么开年第一天就请假了？”
“……”
佟窈扭头看她：“这你都知道？”
关湘冲她嘿嘿一笑，“都说了我有情报贩子。”
佟窈忽然想到他昨天蹭车的时候的说辞，暗道不应该啊。
她在微信列表翻出沈昼的头像，发了条消息过去。
【十三幺】：你今天没来公司吗？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
佟窈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
直到当晚凌晨，她进入梦乡时，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才毫无预兆地亮了一下。
【神舟】：查岗？
【神舟】：我记得咱俩不是一个公司的吧？
【神舟】：有点儿感冒，晚点儿就去公司了，不会耽误和锐度的合作的。
翌日佟窈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三条短信。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什么话到了沈昼嘴里就都变了味儿？
她懒得和病鬼计较，只回了句“你好好休息。”就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上班了。
之后的几天里，关湘从佟窈嘴中听见二十六楼帅哥老总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湘湘，沈总今天来了吗？”
“没有啊。”
“哦。”
“湘湘，二十六楼的沈总上班了吗？”
“好像还没有。”
“……”
“湘……”
“停！”关湘放下手里的活儿，椅子一转，大有一副准备严刑逼供的架势，“佟窈，你最近很不对劲儿！”
这已经是这几天里她第七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佟窈抿了下唇，欲言又止：“你好好听我说话，不要数数。”
“……”
“你别想岔开话题，你是不是……”
“是。”佟窈突然打断她，“我喜欢他。”
她暗自琢磨了一下，这事儿总归是瞒不住关湘的，索性自暴自弃承认。
关湘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倒是没想到佟窈这次居然会这么坦诚。
不过她一早就隐隐猜到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这会儿也只是短暂地惊讶后，便恢复了平静。
“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她试探性问道。
佟窈点了点头，岂止认识？
她的思绪忽然飘回大二下学期。
那会儿许涣和阮慈已经是一对人人羡慕的模范情侣了，而她对沈昼尚且处于穷追猛打阶段。
那天是许涣的生日，他约上了全班人去酒吧庆祝。阮慈想着替好姐妹助攻，便也叫上了佟窈。
佟窈也是那会儿才知道沈昼跟朵娇花儿似的，一到换季就容易感冒。
彼时她和阮慈尚未来得及踏进酒吧，就看到许涣和沈昼两人站在门口等着。
阮慈刚想放开挽着佟窈的胳膊，却发现后者比她更快一步松手，兴冲冲地朝着沈昼去了。
“生日快乐许涣。”她先是客套的和许涣寒暄了一句，而后注意力悉数放在旁边的沈昼身上。
“沈昼！”
沈昼垂着眸，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嗯。”
听见他的声音，上一秒还满脸笑意的女孩瞬间皱起眉，“你声音不对劲儿，又生病了？”
沈昼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惊讶她对于自己的敏锐程度。
“嗯。”
“吃药了吗？”女孩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担忧。
“吃过了。”
见人都接到了，沈昼也懒得站在门口当迎宾人员，转身往包厢去了。
没走出几步，还能听见身后人的嘟囔声：“怎么这么容易生病啊，沈娇花。”
沈昼步伐一顿，扭头看了她一眼。
佟窈瞬间捂住嘴巴，可笑意还是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好！”佟窈冲他笑笑，三两下跟上他的步伐。
惦记着这位病号，一整晚，佟窈都格外小心。趁着大家不注意，偷感十足的把他杯子里的酒换成饮料，即便沈昼本来也没打算喝。
偏偏那天来的人里，不是所有人都是值得交付真心的朋友。
佟窈记得她对面当时坐了个高个子男生，叫柯兴朝，全程冷脸针对沈昼。
她也是后来从阮慈那儿知道，这人是班里的第二名，因为嫉妒沈昼成绩比他好，又拿了国家奖学金，所以对他怀恨在心，处处刁难。
“沈昼，这杯酒我敬你，你可不要不给面子啊。”
柯兴朝虽然笑着，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眼底的恶意。
他将一杯倒满的酒递到沈昼面前。
沈昼睨了一眼，语气冷淡：“不好意思，今天喝不了酒。”
柯兴朝脸一下子就黑了：“什么意思？好学生看不起我？不想跟我喝酒？”
沈昼看出他成心找事儿，但碍于今天是许涣的生日，他不想挑事儿，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今天身体不舒服吃了药，下次一定。”
一般人听到他这么说，多半就放弃了。偏偏柯兴朝铁了心似的和他作对：
“这借口也太拙劣了，不行，今天你必须喝！”
自家兄弟在自己的场子上被人这么针对，许涣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柯兴朝你喝多了？要耍酒疯出去耍。”
眼看现场气氛有点儿一发不可收拾了，沈昼旁边一直坐着的佟窈忽然起身，一把夺过柯兴朝手中的酒：
“他今天确实喝不了，这杯我替他喝了。”
“佟佟……”
阮慈甚至来不及阻拦，佟窈便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她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尾通红，泛着泪花：“行了吧。”
柯兴朝这种人就是这样，但凡被缠上，想要甩掉就难了。
他眼底闪着兴奋地光芒：“这替人挡酒一般可都是要三杯起步的。”
“柯兴朝你有毛病啊！”
阮慈见好姐妹这么被人为难，当下也顾不上维持在许涣面前的淑女形象了，直接破口大骂：“自己没本事就会冲着别人撒气？”
佟窈有点儿站不住，但还是将阮慈拦住，满脸笑意：“今天是许涣的生日，咱不生气。”
阮慈瞬间哑火，但眼底的怒气依旧未褪去。
“三杯就三杯。”
佟窈也就一杯倒的酒量，这会儿还能站着，完全是那颗想要美救英雄的心在支撑着她。
她定定开口：“我喝完了，你要给沈昼道歉，然后滚出这里。”
“可以。”柯兴朝答应得十分爽快，他不认为佟窈这摇摇晃晃的模样能坚持到三杯烈酒下肚。
当然，最终佟窈也没喝剩下的两杯酒。
一直沉默的沈昼忽然起身，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气压极低：
“抱歉，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去，你们继续。”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拉着佟窈，头也不回出了包厢。
两人刚出酒吧，佟窈就有点儿站不住了，耍赖似的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声音黏黏糊糊的：
“沈昼，我们去哪里啊，我的头好晕啊。”
沈昼无奈回头，半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一开口鼻音很重，情绪复杂：
“小酒鬼，知道头晕还逞强？”
佟窈冲着他傻笑，一双圆润的眼珠亮晶晶的，让人移不开眼：
“我不想别人欺负你呀。”
这话宛如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他心中泛起涟漪。
沈昼看着她，眸光逐渐向下，被她泛着水光的红唇吸引，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下一秒，他抬手扣住了佟窈的后脑勺，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然后，他尝到了今晚的酒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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