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了京市大学一圈,寻人无果回来的周傅川,到医院时,还穿着早上的西服,连胸前皱巴巴的新郎胸花都未脱下,他靠在病房外走廊长椅上,眼神没有焦距。
老爷子晾了他半小时,才让周母叫他进去。
“爷爷。”周傅川低着头,和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抬头。
“唉。”老爷子仰躺在靠枕上,长叹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上,眉头紧皱,他问周傅川:“傅川,当初我让你结婚,你是不是在怪我。”
所以明知道他最在乎、最放心不下的是林阮,还明晃晃的去伤害。
“爷爷,我没有。”周傅川抬起了头,年轻俊俏的脸上满是懊恼和后悔,“我不知道安然会骗我。”
如果是真的,那便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怨恨安然的不安好心,却无法放任一个人去死,哪怕是一个陌生人。
他谴责自己对林阮的不负责任,也会让安然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可我后悔了,你对她并不好。”老爷子拍了拍床沿,在战场上都没掉过眼泪的铁血汉子,几度哽咽,语不成调。
“当初我接她过来时,我知道你们面上虽然同意,其实心里多少都有点意见,一个孤女,周济看望便好,何必接回家。”
说到这,他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周母,“更不用犯得着赔上一个孙子!”
“可周傅川,当年若不是我看出软软喜欢你,若不是你自己亲口同意,我不会把她交到你的手中。”
“我欠她爷爷的永远也还不清。”老爷子追忆往昔,沧桑的声音悲痛的发颤,“我们俩同年参军,小时候过的苦,人长得瘦,走路都缺着力气,林老哥自己都吃不饱,还省着粮食给我加餐,一直照顾我,当初那一仗打的激烈,昏天黑地的尘土糊了脸,迷了眼睛,连谁是谁都看不清楚,若不是他,那一炮应该要的是我命,哪还有如今的你们。”
“我找他找不到,恩情记了几十年,老哥哥念了几十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林阮这孩子像我老哥哥,心眼子实在,宁愿苦了自己,也不说人家一声麻烦,吃亏呀!”
“你若是真不愿意,就别委屈——”
“爷爷。”周傅川打断他的话,生怕又来一个劝他离开林阮的人,“我不离婚,我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
是他太自私了,以为林阮会一直等他,会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
“求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离婚的,我也不会放手。”
他知道他自己错在哪里,他爱林阮,却不知道以正确的方式去对自己的妻子,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心。
周母则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她知道老爷子先前的那些话,不仅仅是对儿子一个人说的。
她也反省了,自己有时候对林阮实在是有些过分。
老爷子见最主要的两个人都知道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正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一阵哄闹声。
周傅川走到外面一看,正是今日寻死觅活的安然,只是她看着比上午要更加憔悴,穿着脏乱的白裙,像个乞丐婆子一样,被周远山安排的保镖拦在门外。
安然看见周傅川,好似看见救命稻草,跪倒在地,凄声哭喊着:“傅川,傅川,你帮帮我,帮帮我们家,不要让我爸爸进监狱,不要让银行收走我们家的房子。”
她哭的可怜,仿佛被吓的不轻。
周傅川走后,她还在为破坏了林阮的婚礼沾沾自喜,可时间没过多久,京市警察打来电话,说安父涉嫌欺诈已被逮捕,安家的房子也将被查封。
安普阳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消息,带着一帮子亲戚朋友闯进他们家,把她和安母所有值钱的物品都拿走了,说是抵押部分债款。
她真的是要被逼疯了!
周傅川早已预料到一切,他这人对待敌方,向来睚眦必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安然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受自己带来的后果,他前几年不在京市发展,并不代表他没得法子整治安家。
“你找他没用,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周远山提着食盒从电梯处走过来,站到周傅川身前,他的眼神比周傅川还要冷,“若是我出手,你们安家会更惨。”
在他身后,紧跟着赶过来的是安悦和迟非,安悦看见自己姐姐如此低声下气的一幕,紧忙跑过去扶着安然站了起来。
“二哥,你真要如此不顾往日情分,这般针对我们安家吗?”安悦气极,怒瞪着周傅川。
“情分?情分早在你们三番两次骗我时,便消失殆尽。”周傅川面无表情的站在周远山身后,冷道:“这只是开始。”
“从今往后,你们安家的人,别想在京市立足。”
“二哥。”迟非在安悦身后,眼睛里带着哀求,似乎还想替安家求情。
可周家两兄弟看都未看他,转身进了病房。
三人还想跟着进去,见周老爷子,却被门外的保镖拦住,靠近不了分毫。
安然凄惶瘫倒在地,哭着说:“完了,完了,他这是要毁掉我!毁掉安家。”
“姐姐。”
安悦紧紧抱住她,跟着哭了起来,梨花带雨转头看着迟非,他是她最后的期望了,若是迟家愿意出面,他们一定能渡过这次困难。
可迟非却不敢再看她,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让他不要插手安家的事。
他喜欢安悦,家里给足他自由,不反对他自由恋爱,可若是婚姻要连带着安家,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都是安然和安父咎由自取。
第31章 随机气昏一个教授
或许是知道没了转机,安然在走廊哭了一会儿,跟着安悦回了舅舅家。
他们的房子昨日晚上就被封了起来,现在想来其中定有周家的推动,否则一套程序下来,不会这么快。
家中所有的银行卡也被冻结,限制高消费。
迟非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夜已经深了,别无他法,他转了一笔钱给安悦应急,送她到了安家舅舅的小区。
安母在哥哥家等的坐立不安,她与嫂子向来不对付,嫁给安父后,眼界高了,连带着更看不起一般家庭出身的嫂子。
住了一晚,她嫂子的白眼都飞了千百个过来。
门铃响起时,坐在椅子上的安母立马跑了过去,见到安然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事情解决了没有。
安然支支吾吾的不回话,答案显然易见,周母急的直跺脚,偏生安舅妈也不是个省事的,奚落的话立马跟上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货色,有什么样的妈,这下笑话闹大了。”
这要牵扯到一桩许多人不知道的旧事,安母是二婚上位,在安母之前,安父有个家里自小定下的未婚妻。
安舅妈这话一出,直接点燃了安母积攒了一天的火气,扎着头发冲了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我们家什么时候轮的到你说话。”
安舅妈没站稳,被一巴掌甩的头昏眼花,脚下不稳磕到了高桌桌角,头上豁了好大一个口子,鲜红的血哗哗的流,满脸的血是看着都吓人。
在外面替安母周旋的安舅舅,一回家见妻子被欺负成这模样,直接拎着安母三人的行李扔了出去,带着自家老婆关门去了医院。
没了收留,安母只能带着两个女儿出去找酒店,对付一晚,用的还是迟非给安悦的钱。
与安然的是自作自受不同,林阮哭了一场,立马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去找了邓教授。
昨日婚宴,她这边请的客人,除了两个好朋友,只有邓教授。
陆华看见林阮,心痛的不行,连忙拉着她进了屋,“好孩子,苦了你了,你老师气的饭都吃不下,一直等着你来。”
“师母,让你们担心了。”
林阮心中愧疚,她知道昨日一管不顾的离开,定让他们担心了。
书房的门被打开,邓教授招手让林阮进去,“软软,你过来。”
“去吧,你老师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陆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去买点菜,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师母。”林阮摇头,“待会我去医院看爷爷。”
陆华知道昨日周老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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