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她价值万两黄金的嫁妆悉数拿出带头募捐供给关外战事。
二将长佑令之事说出,愿以开罪母国之名,解三十万大军苦战的燃眉之急。
这件事是有利于沈家军不假,但这是后宫的事情。
没有数位肱骨大臣在前殿朝堂主动出言帮衬,苦苦求情,皇帝怎么可能顾及颜面,将萧宸被封为藩王。
凭宸妃一个外族公主,凭什么能得前殿朝堂帮衬,重新位列后宫,封号不改。
事没人提,皇帝会拿了好处,不会在意宸妃以及萧宸的生死,但提了,皇帝都架不住脸面,皇帝都是被逼的啊!
可那些率先出头的大臣哪个不是沈君曦安排的人?
沈君曦这么帮助萧宸,但凡皇帝多几个心眼就知道他是在装浑!
蒋公明是明白人,怒起时要拿藤鞭抽沈君曦,但扬起鞭子又下不了手,气的跳脚了。
沈君曦一声不吭的挨骂,到了最后,她抬头望着蒋公明眼睛说道,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皇帝也会视沈家为卧榻猛虎,正如阿翁一心为国为民,不也是被逼的早早致仕,蜗居茅屋?!
阿翁年迈都依旧不甘心,还要来教书,还要干涉朝局,我又如何能甘心?!”
“阿翁想让学生如何甘心将沾满沈门鲜血的北唐,交给太子那个昏庸更甚的皇储!?那还不如斩了学生来得痛快!”
一番话震得满头银发的蒋公明透骨酸涩,老态纵横的眼睛越来越浑浊,最终将藤鞭丢在地上。
“爷爷不敢、不愿做的事,我终是要做,大皇子不为君主之选,还有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就算这些皇子都不行,还有数不清的皇子皇孙!北唐城门是以千千万万的战士以血肉以性命所保,就算萧室宗门亡,北唐都不可亡!”
沈君曦红着眼睛说完了,心里也痛快了,蒋公明却早已失态的趴在矮桌上老泪纵横,
“沈不死不是不敢,他与老夫都老了,他最大的心愿便是你活着,再无旁的所求,他这一走犹如遗言,老夫若保不住你待下了黄泉都无颜见他。”
良久。
沈君曦蹲在蒋公明跟前,笑着安慰道,
“阿翁不老,阿翁和爷爷还能再活三十载,终会再见盛世。”
她逗地蒋公明以布帕擦了把眼泪,反问,
“笑话,老夫和你爷爷岂不都成了百岁的老怪物?”
“什么老怪物,分明是北唐的福星,学生愚笨却有阿翁做后盾,往后不轻言死亦不轻言失败。”
沈君曦一句话让蒋公明心里安慰得不得了。
这一瞬,他仿佛能从她眼底的光亮里见到未来的四海太平,盛世繁华。
“你分明就是为萧宸那小子开脱,他为人如何?”
擦了擦鼻子,蒋公明正襟危坐起来,严声问向沈君曦,这变脸可比翻书还快。
“还需考察一二,此事不急,先借此战机解决颍川王屯兵超额,拥兵过重之事,学生觉得削藩势在必行,否则内忧外患,受苦遭罪的还是北唐百姓。”
“你有办法了?”
蒋公明眼底闪过精光,探究的望着蹲在地上的沈君曦。
沈君曦拿起桌上的笔写下“借刀杀人”四个字。
蒋公明先是皱了皱眉,随后豁然开朗几分。
沈君曦撂下笔,站起身说道,
“年关将至,颍川王已经携王妃赶往京中祭祖,他到底有没有反心有待调查,不过据目前所知,他这一路可没少拜访沿途官员。”
“你得有拿得出手的证据,皇上……唉。”
蒋公明说了一半直接叹气,昏聩的北唐帝但凡有脑子,登基后又有着沈昊山这样的大将,早就该削藩了。
“嗯,刑部阎烈正在收集颍川王大量购买兵甲铁器的证据,其余的还有兵部霍风主事,学生安排好了。”
沈君曦见蒋公明还在沉思朝他鞠礼道,
“没别的事学生就先走了,下午还得上课。”
良久。
蒋公明的目光才从她锋利的字迹上挪开,暗叹沈君曦不愧是沈昊山选定的镇国侯。
未战却已配的上“镇国”二字。
因为在哪里,不是战场呢?
*.............
走进嘈杂的讲堂,沈君曦的视线在萧宸空着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
昨晚一夜没睡好,她晒着太阳,懒洋洋的趴在桌上补觉,直到夜幕才缓缓转醒。
讲堂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洒在窗沿,微凉的夜风吹散了几分屋内炭火燃起的闷热。
沈君曦睁开眼的时候,桌面上多了一张字条以及一封来自沈府的家书。
【晚上戌时,知味楼诚邀小侯爷共饮·张枫林。】
“还有本事翻墙出去喝酒?天天喝,怎么不喝死这帮子。”
沈君曦看了眼字条就撂下了,信她不想看,还想再趴会却隐约听到身后有极浅的呼吸声。
一转身…
对上了少年同样有些惺忪睡意的眼睛。
第24章萧宸:活久见,没见过这么差的演技
“你怎么在书院?这会儿宫门该关了。”
沈君曦睡得不算浅也绝对不沉,只要没人接近她,她就能一直睡,但萧宸在学堂是令她意外的。
“母妃伤重却不愿让我见,她命我远离宫中,先留在学堂。”
萧宸清澈的眼底闪过一瞬忐忑,很多人是等到失去价值时,才被丢弃到尘土中,但作为尘土的他对她从无价值。
他却总是需要这抹光。
“宸妃这是把小爷当……”
话说了一半,沈君曦止住了。
她猜想萧宸不会对宸妃提起他在书院如何受辱,令宸妃觉得没有诸宫耳目的学堂反而是个安全的地方。
尤其是跟着她。
“罢了,随你们便吧。”
落下一句后,沈君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拆开桌上的书信,堪堪扫了两眼,眉头一紧,素手已然拍在书桌上。
萧宸心惊,起身走到她跟前,眼底带着担忧问道,
“怎么了?这信是凌都尉半个时辰前送来的,他见小侯爷还在睡,便要我放在侯爷桌上。”
秦霜失责被关押刑部,礼部便把原本的书院都尉凌墨调回来了。
被贬了一级的凌墨回来的时候还高兴不得了。
沈君曦双指夹着信直接递给萧宸,面色沉沉,冷讽道,
“你瞧瞧?”
萧宸接过信,心下一惊,信上白纸黑字地写着:
颍川王傍晚方进京,伯君邀颍川王一家入府叙旧,颍川王义女甚为美貌,伯君有意。
“颍川王手持重兵,早年间有不少朝臣在父皇提议削藩,但父皇惦念着颍川王与他曾同为质子,共患难过,因此不相信颍川王会反。”
萧宸话音一落就听沈君曦大逆不道的骂道,
“你那父皇薄情成性,忘恩负义,竟还能有手足之情,简直蠢笨如……”
萧宸去捂她的嘴,摇了摇头,示意她隔墙有耳。
有时候他也不能理解,沈君曦分明足智多谋,行事从来让人捉摸不透,偏偏说话……极其狂妄。
沈君曦当下气狠了,蓦然咬了一下他的手。
惊得萧宸松了手,将嗓音压低问道,
“颍川王真的会反吗?”
“你爹蠢,你也蠢?!小爷要是颍川王小爷早就反了,要不知道颍川王为人阴险暴虐,小爷都支持……”
暴怒的话又又没说完,被萧宸捂住了。
这一瞬,萧宸的好似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生怕她的话被旁人听见。
沈君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小爷不骂他了,你这胆子比老鼠还差些。”
萧宸掩下灰暗眸底嗜血的恨意,垂着睫毛说道,
“我那父皇薄情寡义、蠢笨如猪,我自是知道,只是不希望担心小侯爷说了招人非议,父皇纵容皇后凌辱母亲,对皇后恶行甚至感到痛快。他视我性命如草芥,失望我还活着,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恨,恨又能如何?”
“母妃如今是回到宫中,但却成了宫中嫔妃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弃妇……我该怎么办?该怎么报仇?萧宸无能。”
沈君曦抿着唇,缓缓说道,
“那日皇后派来的刺客统统宁愿服毒自尽也不招供,小爷对也被欺没法,可你已封广陵王,以后可回封地。”
“但是萧宸活不到那个时候,就算能活到那时候,也带不走母妃。”
萧宸薄唇微颤,眼尾猩红一片。
若换成旁人恐怕早就被逼得要疯过去。
而他清醒地站在沈君曦面前诉说着内心的绝望的恨意。
或许他也会疯,但他不会对沈君曦发疯。
这是他内心唯一的圣洁的月光。
沈君曦若有所感的站起身,抬手捏了下他鼻子,
“别冲动,想着做傻事,宫中份位高的女官小爷不认识,但找几个嫔妃关照你母妃还是不难的。”
萧宸眼中水光像猫眼石碎片一样,剔透泛红,不是因为处境绝望,而是因为她正以认真温柔的目光望着他。
她在温声哄他。
沈君曦望着萧宸潋滟泛光猩红的长眸,抚慰轻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只有想不出办法的人,你的病也一样。”
世上不缺苦命人,但面前的这位,总是能激起她的慈悲心,她想再帮他找找办法。
“对于小侯爷而言,这般无能的萧宸还存在的价值的什么?”
萧宸盯着她的眼睛问她,他总觉得该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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