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窈抓住囚车木栏,声音嘶哑:“若你疑我想逃,那就和我一同去。”
闻言,萧皓年眼底一凛,转头看着柳沁窈。
那双聚着雾气泛红的眸子让他心头有了丝莫名的烦躁。
他强移开视线,掩去了心中那抹情绪。
“除被劫之物外,不留山寨一草一木!”
第二章 严加看管
柳沁窈一愣,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山寨的方向。
阴沉的天下,翠绿之间隐约可见一团火光,浓浓的黑烟冉冉升起,飘入空中被风吹散。
“萧皓年,你连最后一丝念想都不留给我吗?”柳沁窈只觉双眸灼痛,心似刀割。
萧皓年微扬侧颜,眼神冷凛:“将死之人何须念想。”
柳沁窈呼吸微窒,自嘲一笑:“说的极是,更何况是死在你手里。”
萧皓年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神色又冷了几分。
柳沁窈缓缓松开手,语气落寞:“你可带了纸?”
闻言,萧皓年蹙眉,并未作答。
他知道她要纸是为了折纸鹤,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柳沁窈沉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草纸低头认真地翻折起来。
她黯淡的眸中浸着点点泪水,声音细小:“娘,其实我还差一百只纸鹤了,你还会回来接我吗……”
耳力过人的萧皓年自是听见了她的低喃,而这一句话却莫名拨动了他心底的弦。
他紧抿着唇,再不去看囚车中人。
京城,天牢。
柳沁窈倚靠在墙边,呆愣地看着脚边的干草。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七天了。
原以为已被押送进京就会被砍头,不想是被关在这儿暗无天日的地方。
“吱”的一声,牢房大门忽然开了。
柳沁窈抬头望去,倏然一怔。
萧皓年?
仍旧是一袭玄色衣袍的萧皓年缓缓走上前,见牢中之人比几日前多了几分狼狈,眸色渐深。
柳沁窈眼眶微涩,喉间发紧:“你是来告诉我要被秋后问斩了吗?”
谁知牢头上前开了锁,将牢门敞开后朝萧皓年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萧皓年踩着地上的干草,居高临下看着面带诧异地柳沁窈:“跟我走。”
闻言,柳沁窈愣了愣。
见她没有动作,萧皓年眉一拧:“别让我说第二遍。”
柳沁窈垂眸,强撑着无力的身子站起来。
她被心仪之人背叛,沦为阶下囚,无亲无故的只剩下一条命,还怕什么呢?
萧皓年瞥了眼那单薄微颤的身子,沉默不言地走在了前面。
今日日头正好,但久未踏出过牢房的柳沁窈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一辆马车停在了大牢外,在萧皓年冷冷的眼神示意下,柳沁窈犹豫了一会儿踏了上去。
马车一路前行,离开大牢,穿过熙攘的街道,再踏入一条寂静的巷中。
“下来。”
清冷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在马车外响起。
直到看见面前偌大的宅院,柳沁窈原本平静的心却忐忑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的萧皓年,哽声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可是话音刚落,萧皓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拧。
“啊——!”
柳沁窈痛呼一声,然腕上的疼痛还未褪去,膝窝处的锥痛让她一下跪在了地上。
本就苍白的脸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更显死色。
冷汗一滴滴从她额头滑落,连同呼吸都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扼制着。
柳沁窈强忍着痛瞪着居高临下睨着自己的萧皓年。
他不杀了她,却把她带到这里折断她的手脚,不解伴着惧意在她心中漫延。
“如果你不想死,就安分地在这儿待着。”
萧皓年冷硬开口,吩咐小厮关上后院门,似是要把她困在这儿。
柳沁窈心一震,又刹那忘记了疼痛,满心只有因他这般绝情的酸楚。
她想死,但萧皓年却给了她一条比死更痛苦的活路。
“你不杀我,不怕我……来日寻你报仇吗?”柳沁窈颤抖着喘着粗气,眼尾染上丝丝红意。
萧皓年缓缓蹲下身,一双如墨的眸子如鹰爪禁锢着眼前如同猎物的柳沁窈。
“柳沁窈,若不是你动情,我又怎会有可乘之机呢。”
闻言,柳沁窈眼神一怔,心好似都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击垮。
萧皓年见她如遭雷击的模样,冷然起身。
“来人,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第三章 赐婚
清晨的微风吹进房内,床幔上的流苏随风晃动着。
柳沁窈靠在床上躲避面前的药勺,一再拒绝丫鬟采菱的喂药。
见药汁都沾湿了她下巴,采菱忙用手帕替她擦净,连声劝道:“姑娘,你不喝药这伤怎么能好呢?”
柳沁窈却充耳不闻,倔强地偏过头望着窗外。
采菱叹了口气,只能将药碗放下,倒了杯清水来给她。
柳沁窈这才喝了一口,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哪儿?”
“萧府。”
柳沁窈眼神微微一暗。
萧皓年把她带出天牢,折断了她的手脚却又让大夫来给她医治。
而现在又命人看着她,她实在不知道萧皓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柳沁窈目光怔怔,采菱又劝了句:“姑娘,万事莫与自己身体过不去,何况大人也不是心狠之人。”
听了这话,柳沁窈不由嗤笑道:“他还要多绝情才算心狠。”
比起在这儿受萧皓年和自责的折磨,她宁愿一死了之。
但她还是没能等到娘来接她,连娘的模样都快忘记了……
夜阑。
因为手腕和膝盖的疼痛,柳沁窈辗转难眠。
“吱”的一声,房门忽然开了。
她转过头,在橙黄色的烛光中,一袭墨色长衫的萧皓年缓缓靠近。
柳沁窈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你,你又想干什么?”
萧皓年睨了眼早已凉透却纹丝未动的药,眉不由紧拧:“我若想对你不利,你还能安然无恙地躺在这儿?”
闻言,柳沁窈心头一窒:“我倒盼着你给我个痛快。”
她望着映着烛光的脸,点点苦涩从心底涌上。
在萧皓年还是“书生”的日子,会萧柔地叫她阿容,会教她识字念书,更会和她一起折纸鹤。
萧皓年看着那道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目光,眼底一冷:“冥顽不灵。”
说罢,他挥袖而去,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夜渐深,柳沁窈睁着干涩的双眼望着床幔,心恍若正被银针刺着。
她扯开唇角,低吟着萧皓年教她诗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夜风卷起地上片片落叶,吹动着门外之人的衣角和发梢。
等房内的低吟渐渐消失,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萧皓年才转身离去。
又过了几日,柳沁窈的手勉强能动了,只是这几日她再未见过萧皓年。
“采菱,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她望着院内盛开的桃花,有些失神地问了一句。
采菱正捡着掉落在地上的花瓣,头也不抬地回道:“二月二十三了。”
闻言,柳沁窈低头看着手中在囚车上折好的纸鹤,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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